夜半了闲闲被蚊虫叮咬醒了叫唤,怀乐起来时见到梁怀惔的书房还亮着,有许多门客不断进出,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哥哥这么忙,近来大概是没有时间管她了。
    梁怀惔后半夜宿在了有司衙门。
    一夜的排查,焦头烂额的案子可算是有了头绪,梁怀惔出门时,与新科进士魏晗打了个照面。
    魏晗本来就没有去赴约,梁怀惔不好招惹,魏晗想着去请罪,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晾着,巧了督司大人近来忙碌。
    谁知,在这门槛处碰着。
    梁怀惔停住脚,魏晗忙躬腰,藏住脸上惶恐惊措的神色。
    声音尽量平稳,“梁大人安好。”
    梁怀惔浅嗯,魏晗直了身子,梁怀惔就问他。
    “你和我妹妹头回见面时,觉得她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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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梁怀惔这话说得颇有深意, 魏晗额头上惊得冒出了冷汗,内心一下吊了起来,诚惶诚恐。
    一时之间, 不知道如何回答,主要是他摸不到梁怀惔话里面的意思。
    督司是知道了吗,还是不知道?
    “下官......不敢...”
    梁怀惔看他唯唯诺诺不敢与他对视的模样, 不禁皱起了眉头。
    魏晗老实本分,却太过于规矩。
    女人过于规矩是勤守本份,男人过于规矩, 那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词了, 这就成了窝囊了。
    “推推攘攘什么?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照实说。”
    “难道本官的妹妹让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又或者让你拿不出手了?”
    “什么敢不敢,你这是对本官的妹妹不满意?”
    现在跟他说不敢,当初择婿入名册的时候, 怎么不吭声,这些人可都是盘问过细节了。
    梁怀惔疾言厉色,这实打实的护妹。
    他新科进士的位置还没有坐稳, 可别因为这件事情就开罪督司, 惹得他恼,平白招了烦恼。
    魏晗到了嘴边想要说的实话, 忙不迭又咽了回去, 磕磕巴巴夸了怀乐好几句,说她天人人之姿, 话里都是他高攀。
    梁怀惔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话里的讨好而好转。
    他冷冷看了魏晗几眼, 说看都是抬举, 不如说是剜。
    旁边的近侍急匆匆进来禀事, 梁怀惔没有再跟魏晗攀谈,率人出去了。
    留下魏晗在原地意踌躇。
    转念一想,按照督司护妹的模样,要真叫他知道了那日他没有去,还不得手撕了他,绝不会任由他好生在这站着吧。
    所以,督司不知道,是那未曾谋面的督司妹妹给他回护瞒了下来。
    不知道梁督司的妹妹是怎么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但这好歹瞒下来了。
    本来听说了督司有个藏得很深的妹妹,旁人都没有见过,梁怀惔叫手下人召婿,底下人隐隐猜测了,莫不是督司大人的妹妹貌丑无盐?
    魏晗能上新科进士,别人看他前途无量,却不知道他一路走来何等得不易,他想摆脱邹家,不得已只能搭上督司这艘船。
    驻足有一会,魏晗才离开。
    有司衙门的事情到了最焦灼的时刻,梁怀惔忙着处理案子,无暇顾及怀乐那一头,有时候忙得没时辰,早中晚膳来不及陪怀乐吃,就差人过来传信。
    怀乐心疼哥哥,就着人单独把他那一份留出来,筹备送过去。
    梁怀惔闲空时,早就过了用膳点,有司衙门里备了热腾腾的饭食,梁怀惔没吃有司衙门备的饭菜,叫人摆了怀乐送过来的,热的话味道不如早上的了,就着冷的吃,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先前他还担心,阿囡嫁了人,会不会就忘了他这个哥哥了?
    若是没有闲闲养在跟前,梁怀惔还想着要多留怀乐几年。
    怀乐本就生得俊俏白嫩,显小得很,旁人也看不出来她的实际芳华。
    梁怀惔眷妹,从前还总是有什么都想到哥哥的,自从有了闲闲之后,她的目光大部分都放到了和傅忱生养的那个小崽子身上。
    梁怀惔心里吃味,只是不说出来。
    他的吃味,都表现在了不与闲闲亲近,当了正经舅舅,连抱都没有抱过他。
    有司衙门是忙,再一想到怀乐以后还要有夫婿,只怕仅余下来的那点子目光都要分给她未来的夫婿了,恐怕都不在他身上留多少。
    再有那魏晗,本来看着他一届清流出身,克己复礼,刻苦上进,顺眼,自从挂钩他妹妹,想到怀乐的目光都分给他了。
    梁怀惔那日就没给他多好的脸色,殊不知吓得他唯唯诺诺。
    梁怀惔就真嫌弃了。
    他没有回去的这几日听府上的人说,怀乐和那魏晗正处得好,罢了,咽下一口菜,他又突然觉得有点苦了。
    ........
    自那日后,傅忱殷勤献得特别勤,一来二去,怀乐跟他渐渐熟稔了起来,话也多了。
    督司府的墙头被他翻得滑亮。
    说好的出来赏荷,用了一些荷花糕,靠着软枕几乎都要睡着了。
    舟摇着摇着,就摇远了,等回过神已经到了很僻静的一处湖。
    前头摇桨的人也不见了。
    怀乐迷糊睁眼,夹着鼻音,“我们到哪里了?”
    傅忱揽着怀乐的腰,足尖点了舟头,施展轻功,怀乐猛醒神,看着下头的水,深不见底,吓得惊呼了一声,两手缠抱住他的腰。
    美人的投怀送抱,傅忱自然是无比受用,怀乐另一只耳朵听着风声呼啸,另一只耳朵贴着傅忱的胸膛,听到他闷闷的笑声。
    笑她!
    怀乐鼓着腮帮子,也顾不上怕了,伸手拧了他的腰,谁知道傅忱的腰全是劲肉,压根就拧不动,怀乐更气了。
    停到了岸边,故意走得很快。
    傅忱连忙跟上去哄。
    他人高腿长,很快就追上来了,他朝左边哄,怀乐就朝右,等他往右边哄,怀乐就鼓朝左边。
    扭得怀乐脖子都累了。
    傅忱扶住她的肩膀,弯腰凑近,盯着她眨巴的大眼睛,“生气了?”
    “不生气好不好,给你拧。”
    才拧不动!
    怀乐把他伸下来的手给他抓下来,低头就咬了一口,怀乐很用力了,闲闲现在冒了乳牙,怀乐给他喂东西时,他有时候会咬到怀乐的手指还是疼的。
    怀乐牙口齐全,咬得又用力,傅忱始终面容带笑看着她,怀乐咬了一会就不咬了。
    没劲。
    她背过身,盯着自己的足尖,心里的那股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后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解衣声。
    伴随着男人的一声嘶,“流血了。”
    怀乐斜了一只眼,傅忱故意晃手臂到她面前,怀乐的目光就被吸过去了。
    她要看时,傅忱就把手伸高,不给看。
    怀乐跟他闹,跳起来,蹦蹦跳跳好久,傅忱高太多,她压根就碰不到他故意伸高的手。
    后来还是她的小脸蛋拉下来了,傅忱才妥协把手给放下来。
    没有血。
    “你骗人!”
    手臂上很多大小不一的疤中间横着一口小小的牙印,咬得很深了,还没有冒血。
    那些个伤疤,特别的多。
    很多怀乐都还能够认出来,最陈旧的伤是哥哥打的,有烫伤,是怀乐不小心推倒了汤给他烫的,一些是他剜肉养蛊的.....大大小小,大部分就是为她受的。
    怀乐看着上面的伤眼睛就凝了水雾气。
    傅忱逗她的心思都被吓跑了,余下的都是心疼。
    “别哭啊,没有冒血,我再让你咬几口?”
    傅忱伸手过来,怀乐推开,他把手揽到怀乐的腰上。
    怀乐捏着拳头捶他,“骗我....你就会骗我....”
    傅忱也是懊恼,他就觉得她气鼓鼓的模样,娇憨灵动,实在可爱,男人骨子里的贱相犯了。
    连忙出口哄,“不是故意不让你看。”
    “我不让你看,是怕上面的疤太丑了,吓到你,不是故意骗你。”
    两只手抱着怀乐,额头抵住怀乐的额头,鼻尖摩挲着鼻尖,柔声柔气哄她,一声声叫她乐儿。
    之前傅忱问她乳名,怀乐答应他的,让他叫乐儿,但是不准在人前叫,不准让人听见。
    他遵守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