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做了封窗处理,所以雨水淋不进来。
    蒲驯然忽然朝阮映伸手,说:“糖呢?”
    阮映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淡淡地说:“在房间里。”
    她刚才上楼随手放在房间的书桌上了。
    “怎么不吃?”
    “不太想吃。”
    阮映摸了摸口袋,有一颗糖被她放在了口袋里。她拿出来,放在蒲驯然的手掌心。
    蒲驯然不依不饶,朝阮映抬了一下眉:“剥一下。”
    “你自己没手吗?”
    “是啊。”
    阮映没力气和他争辩,索性直接把糖纸剥开了再给他。
    她有些话想开口对蒲驯然说,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说起。
    昨天发生的一幕幕本来已经被阮映消化得差不多,可蒲驯然的出现,让一切都回到了远点。
    阮映的记忆深处,甚至开始浮现昨天蒲驯然所说过的所有话。在那个当下,阮映的确没有顾忌太多,只当蒲驯然是避风港。可现在想想,那些话的确容易造成某些误会。
    还是蒲驯然率先打破了尴尬,问她:“你干嘛那么含情脉脉偷看我?想吃了我吗?”
    一句话,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感瞬间拉近不少。蒲驯然还是那个自大又臭屁的人,能让她放松警惕。
    阮映鼓起勇气,对蒲驯然说:“昨天……你拿走的那封信,能还给我吗?”
    蒲驯然嘴里含着糖,一脸无赖,“什么信啊?”
    阮映涨红了脸:“就你拿走的那封。”
    “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不还也没事。”阮映说,“那你把它扔了吧。”
    蒲驯然吊儿郎当的:“你求我啊。”
    阮映一脸严肃:“我求你。”
    蒲驯然也收起吊儿郎当,认真地看着阮映。他轻咬着嘴里那颗已经融化变软的奶糖,下颚的弧线清晰流畅。
    “你肯定知道,那不是送给你的。”阮映低着头。
    “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解释。”蒲驯然居高临下看着阮映,“阮映,我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听到。”
    “可以,我再说一遍。阮映,以后有人要是敢欺负你,我蒲驯然第一个不肯。记住了,你是我的女朋友。”
    怎么可以有人那么霸道又无赖?丝毫不讲道理呢?
    蒲驯然,这个在阮映眼中横行无理,野蛮暴躁的代名词。
    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阮映紧绷了一整天的情绪,这个时候开始悄然崩塌,她红着眼睛看着蒲驯然,语气里带着恳求:“你能不能不要再捉弄我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蒲驯然靠近阮映,让她看着自己眼睛。他认真起来,身上自带一股气场,叫人不敢反抗。
    阮映不敢看,也不想看。
    她撇开脸。
    “你看着我。”蒲驯然语气带着笑意,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好好说话,我不吃了你。”
    阮映诚实地说:“我不知道可以跟你说什么,你这个人根本油盐不进。”
    “那就不说,早点去睡觉。”
    阮映摇头:“蒲驯然,我们不可能谈恋爱,我更不可能做你女朋友。”
    “理由呢?”
    “我们未成年,我们要高考,我们并没有互相喜欢,可以了吗?”阮映压着声线,条理清晰。
    “是吗?”蒲驯然一反常态的执着,“那我预定你阮映是我女朋友的位置,等到你觉得能谈恋爱了,我们再谈恋爱。”
    他低头看着阮映,喉咙里张弛而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暗哑:“阮映,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你?”
    第24章 我坦白,是我想你
    阮映整个人也像是经历一场超强台风。
    她刚刚缓和的心情, 就像是风平浪静下的台风眼,一切看似无异,下一秒又开始狂风暴雨。
    面对这样的蒲驯然, 阮映不知如何招架,索性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一只鸵鸟, 把脑袋一埋,就可以算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窗外的风越来越急,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蒲驯然看着阮映落荒而逃的背影, 终究没有再去咄咄逼人。
    他回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已经被打湿了的粉红色信纸。
    信上并没有名字,但字迹一看就是阮映的。她写了满满一页纸, 但具体内容蒲驯然并不打算细看。
    阮映的行楷写得很漂亮,这得益于她从小在爷爷的逼迫下苦练字帖得到的结果。
    蒲驯然走到书桌前坐下来, 桌上刚好有纸和笔,他便拿起来笔,在纸上利落地写下两个字:阮映。
    笔力劲挺、酣畅淋漓、欹正相生, “阮映”这两个字被他写得格外好看。
    虽然不值一提, 但初中的时候,蒲驯然写的行楷得过全省青少年书法大赛一等奖。而在获奖名单上,阮映这个名字就在蒲驯然的名字旁边。
    洋洋洒洒写满了一页纸的阮映后,蒲驯然将这张纸叠起来放回自己的口袋, 连同那张情书。
    他双手交叠撑在脑后,漫不经心地看着黑暗的窗外世界,蓦地勾起唇角。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一杯甜甜的碳酸饮料,冒着粉红色的小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