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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昨晚被风雨所破坏的街道, 这会儿被邻里街坊一起打扫干净,看不出一丝痕迹。唯有被折断的树枝和吹到的花草,证实这场暴风雨的恶劣行径。
    这场台风以65°的范围大肆扫虐,将花草树木全部吹成了65°的形状,一时之间无法直立。
    总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平复这一切,再重新恢复生机。
    阮映起床下楼的时候,蒲驯然已经走了。她难得睡了一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爷爷奶奶也没有特地催她起床,知道她昨晚肯定睡得迟。
    准确地说,高三党的暑期从现在正式开始,接下去会有奖金三个星期的休息。
    而这也是高考前夕最后一次的全身心放松,过后就要进入更为激烈的决赛圈,所有人都要开始全力以赴的冲刺。
    见阮映下楼了,奶奶问:“是不是饿了?厨房里有刚蒸好的豆沙包,快去吃。”
    阮映去拿了一个豆沙包,走到奶奶旁边。
    奶奶对阮映说:“阿蒲天刚亮的时候就走了,对了,他过两天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什么!”阮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奶奶乐呵呵的:“怎么了?你不欢迎啊?”
    阮映故意说:“他是要赖上我们家了吗?”
    “映映,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阮映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种话,但她是真的不想蒲驯然住到她家里。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说了那样的话,接下去她该怎么和蒲驯然相处?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晚阮映躺在床上辗转,最终决定和蒲驯然保持距离。但按照接下来的发展趋势,她和蒲驯然几乎抬头不见低头见。
    奶奶拉着阮映到一旁坐下,开始苦口婆心:“一大早的,蒲家就给我们打了电话。昨晚台风天蒲驯然没有在家里,蒲家都急疯了。后来知道在我们家,他们才放心下来。”
    “他也不是小孩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他身边一个家人都不在。”奶奶说,“映映,你不是一直嫌弃阿蒲成绩不好吗?那你成绩好,也可以多教教阿蒲。”
    “奶奶,你就不怕你孙女吃亏吗?”
    奶奶闻言怔了一下,“吃亏?吃什么亏?”
    “我十七岁了,和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同处一个屋檐下,到底不太方便。”
    “怎么就不方便了,你一个房间他一个房间,又不是以前一帮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过日子。”奶奶倒是很宽心。
    “奶奶……”
    奶奶见阮映一脸不乐意,最终还是承认:“好吧,其实都是我做主让阿蒲在咱们家住下的。我想着,反正你们都高三了,一起也有个伴。”
    奶奶这个人心肠软。
    其实阮映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知道怎么和蒲驯然相处比较好。
    中午过后,向凝安特地来找阮映。
    两个小姑娘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就直接上了楼。
    向凝安躺在阮映的床上,笑呵呵地对阮映说:“还行,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我还以为你眼睛都哭肿了呢。”
    “我没有哭。”阮映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你那么铁石心肠啊?”向凝安笑。
    阮映人间清醒:“不值得。”
    “你这么想就对了。”
    难过自然是会有。
    只不过过了两天,睡了两觉,阮映也已经想明白了很多。
    更庆幸的是,幸好这段时间放假,她不用再去学校,以免触景伤情。利用接下去这休息的三周的间,阮映会努力把薛浩言从自己的世界里赶出去,以后都不会再去想起他。
    但有关于蒲驯然的事情,阮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面对。
    索性也就问问向凝安这个狗头军师。
    向凝安听后,惊呼:“原来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阮映无奈叹一口气。
    向凝安问阮映:“所以你现在比较烦恼的是蒲驯然的问题?”
    阮映点点头。
    向凝安眯了眯眼,抿着唇偷笑。
    阮映问向凝安笑什么。
    向凝安摇头:“没什么啊,既来之则安之嘛,你也不用太烦恼。一切都会有最好的安排。”
    可这件事,阮映处理起来显然不太冷静。
    就连向凝安都看出来,阮映比较着急。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圆滚滚的珍珠落在地上,阮映拼了命的要去捡,却迷昏了头脑。她一只手要抓住那颗珍珠,这边又顾不上另外一颗珍珠。
    很显然,在面对蒲驯然的时候,阮映不会像面对薛浩言那样从容。
    但向凝安并没有点破,她也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
    为了让阮映有个好心情,趁着台风刚过天气不错,向凝安就带着她一起出去玩。
    去的是海洋馆,就在平河路那一带附近。阮映最喜欢水母,向凝安就带她去看。
    烽市有名的平河路,据说以前是租界的地方,道路两旁全都种满了法国梧桐树,美不胜收。
    这些法国梧桐树都已经年过半百,一颗颗高大挺拔、郁郁葱葱。经过宽阔平河路时,两边梧桐树伸展开来的枝桠完全遮蔽,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夏日的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