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惔没好脸,直接把人赶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柏清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阿囡的身边, 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梁怀砚没有矢口否认, 很干脆的应下来,“是我叫柏卿来的。”
    “他和五妹妹渊源颇深, 是故人了, 见一面而已。”
    “滚。”
    梁怀惔指着门口, 直接下逐客令。
    梁怀砚热脸贴冷屁股, 目的达到了,他也不计较梁怀惔的恶言相向。
    带着柏清珩走了。
    柏清珩说心里不愧疚不可能,他离开也是一步三回头地看,梁怀惔黑脸了,他拔了剑就要冲下来,起央追拦住他。
    “梁衡之,别冲动别冲动。”
    怀乐这次元气伤得特别重,迷迷糊糊昏睡养了了半个月,总算是养回来一些神。
    暗桩疏忽,一直跪在外头,跪了三天,最后还是梁怀惔看不过眼,踢了他起来。
    “行了,在这里可怜兮兮给谁看,自己心里洞察有数,长了教训,就要记得将功折罪,日后不要再犯。”
    梁怀惔可不会这么好心让暗桩起来,只是新生的孩子气量小,不管暗桩是不是自愿请罪,万一他在心里暗暗咒阿囡,别叫他的怨气冲撞了孩子。
    何况现在是用人之际,有他在阿囡身边护着,阿囡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若是没有梁怀砚和柏清珩这一遭,梁怀惔肯定趁着暗桩这回的失职把他赶走。
    傅忱忽然宣人进宫,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通风报信的这个人不言而喻。
    否则,怎么会在阿囡产子后好不容易修整好的日子,宣他们进宫。
    他是绝对不会带着阿囡进宫的!正巧傅忱也说过不会再见阿囡。
    必然是得到了梁怀砚频繁找他的消息,担心他们结盟,要他一个态度。
    起央追并没有受邀,也幸好了,带着他去,万一说岔了什么,漏嘴了可如何是好。
    梁怀惔打点好客栈的一切,只带了一个心腹就进宫了。
    梁怀砚是以北疆的储君使臣进宫,有了北疆这一层靠山,傅忱反而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夜风猎猎,酒过三巡。
    这宴还真是个鸿门宴!
    梁怀惔本想装聋做哑,看着傅忱试探梁怀砚,没有想到的是,傅忱明里暗里给了梁怀砚几个下马威。
    矛头似乎调转了?对着他来,梁怀惔被他盯着,有种熟悉的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傅忱要报复他。
    更有这被他几句话问得莫名其妙。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旁边的一个宫侍给梁怀惔倒酒,不小心弄污了他的衣衫。
    梁怀惔皱眉整理,有人牵引他去后殿换干净的衣衫。
    梁怀惔换好了衣裳,出殿预备返回宴席,付祈安在门口,看样子,显然是等了梁怀惔有一段时间了。
    “梁大人,借一步说话。”
    梁怀惔,“..........”
    梁怀惔走后,付祈安也借口离席,独留梁怀砚一人在下首坐立难安,顶头上傅忱的目光过于强势犀利。
    且不说他在官场混迹多年,在北疆更是搅弄风云堆里翻滚出来的人,竟然被傅忱盯得后背发凉。
    借助喝酒,来缓解自己的心绪。
    傅忱兴致恹恹,梁怀惔和梁怀砚是召来了,京里的探子说,梁怀砚三番五次找梁怀惔结盟,梁怀惔都没有愿意。
    到底为什么?他竟然没有问出来,看着梁怀惔总觉得缺了什么。
    可人就是这么一个人。
    难不成是梁怀惔或者梁怀砚身边的人?
    梁怀惔学规矩了,他这么狂妄自大的人,竟然能够文文就就地跟他摆官谱,真是稀奇。
    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梁怀惔?在南梁对他动手的也不是真正的梁怀惔。
    更稀奇的是,他原本想着这两人召进宫来,问不出消息,索性就杀了,梁怀砚死了,北疆若是来找麻烦,就调度大军去北疆杀。
    梁怀砚要杀,梁怀惔更应该杀,傅忱是这样想的,不管当时下棋的时候他跟梁怀惔说了什么,他如今要反悔了,问他问不出所以然,杀掉就行。
    后来,的确没有问出来什么,可傅忱看到他的时候不想杀他,不止不想杀他,更想的是,他还想梁怀惔好好活着。
    傅忱都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好好活着,活着什么?
    他为什么要让梁怀惔活着?是需要梁怀惔帮他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有什么事情交托到梁怀惔的手上了?
    傅忱不动声色,在他摸不着思绪的时候,梁怀惔出去了,付祈安居然推脱不胜酒力,也出去了。
    付祈安这只狐狸,酒量最是好,今夜上了桌的酒又不烈,何况他也没有喝多少,不胜酒力?呵......
    有意思。
    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傅忱晃着手里的酒盏,悠着梁怀砚玩。
    “北疆向来和我们律梁没有什么交情,朕匆匆登基,何至于让北疆王兴师动众,让你特地来律梁送礼?”
    傅忱看着身旁梁怀砚送上来的冰寒玉如意,俊美脸上的寒,话语里的瘆,丝毫不比它少多少。
    梁怀砚打着哈哈周旋,“陛下说笑了,礼不在贵重,只在心意,这尊冰寒玉如意是北疆的至宝,特地带来相送于陛下,北疆盼着和律梁交好。”
    都怪梁怀惔婆婆妈妈,他们是潜入律梁的,要不是梁怀惔一直推脱,他也不会被傅忱发现了行踪,现如今直接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了。
    原本是来图谋的,哪里真备了什么礼。
    好在正巧遇到了胡商,见到这尊巧玉正是买了,当作进贡卖个乖。
    “是吗?”
    “我以为北疆还没有想通,要和朕作对。”
    梁怀砚说,“陛下说笑了。”
    傅忱笑,他倒了一杯酒,伸出手招狗一样招梁怀砚,“你过来。”
    梁怀砚捏紧了拳头,紧着面皮忍了这屈辱,端着规矩的礼节,到傅忱的座下弯腰屈背。
    “陛下有何事?”
    傅忱半倚着身子,似笑非笑,朝他递过去满杯的酒盏。
    “赏你的。”
    梁怀砚咬紧后槽牙,傅忱也太过嚣张了,丝毫不顾及他好歹是一国未来储君的身份,把他当作小丑一样戏耍。
    奈何他也不敢跟他作对,只能咽下,双手接过傅忱赏的酒,还谢了他的恩典。
    傅忱大剌剌坐着,手衬着头,慵懒闭上眼,“不值得谢,这杯酒既是赏也是贺,听说梁大殿下入赘北疆,娶了北疆王的女儿......”
    梁怀砚恨不得把牙咬碎。
    梁怀惔怎么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傅忱像条疯狗,逮着他咬,从前他对他也算是礼让了,私底下的过招,也是礼让的过招。
    傅忱是把对着梁怀惔的火气撒到他的头上了吧。
    羞辱他的身体,还要折辱他的尊严。
    旧事重提叫他梁大殿下,又说他入赘,还真让人牙痒痒。
    “只可惜,大殿下成好事得美娇娘时,南梁烂摊子太多,朕撒不开手,否则一定送份大礼,贺两位新婚。”
    “哦,不是新婚了,没记错的话,大殿下在南梁已经有过家室了,自然不能算是新婚。”
    梁怀砚不断告诉自己千万忍下来,傅忱就是故意激怒他。
    要是上了当,必然就会被他以大不敬的罪名围杀。
    “陛下....说笑,没有的事.....”
    傅忱反问,“没有吗?朕当时还记得,似乎是季家女。”
    “.......”
    “不是季家女?不是南梁的?难不成是古什么?西域女?”
    梁怀砚脸色苍白,冷汗冒起,他启唇嘟囔着不知道回些什么。
    刮了一阵风进殿,卷过梁怀砚身上的味道,带到傅忱这一截。
    傅忱鼻尖一动,自己转了话题。
    “大殿下的身上有血腥味。”
    不仅是血腥味,有一股香,特别淡,很淡很淡,他还是闻到了。
    好香,好熟悉....好想凑近.....
    傅忱睁开眼,“这些日子,大殿下身边遇着事了?”
    梁怀砚左右闻了闻。
    他自己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只恐怕傅忱又诈他,血腥味....
    这些日子,他去过的地方也就是客栈里,梁怀惔所在的地方,梁怀乐生产,大出血。
    那血腥味浓郁,一直没有散去,他总往那边跑,身上沾了,这都好久了,身上还有味道吗?
    不论是不是诈,既然是梁怀惔,梁怀砚巴不得把他拖进来。
    “血腥味……大概是因为梁大人妹妹生产,我去看顾,身上沾了味,迟迟没有散去,冒犯了陛下。”
    傅忱一听,来了兴趣,他坐直身子。
    “梁怀惔的妹妹?生产?他还有妹妹?”
    既然是生产,他给梁怀惔授官这么久,梁怀惔都没有去汴梁应职,就是因为他妹妹生产?
    不好挪动,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