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他甚至想是不是他变得跟傅忱一样,变成那样的话,会得到她的一丝不一样的,不是家人,也不是大哥的情感。
    “不是的,怀乐从来都没有戏耍柏大哥,从来没有....”
    小腹有些疼了。
    怀乐咬着唇,说不出来话。除了对不起,怀乐还能说什么?
    两两相顾无言。
    还是伯清珩先冷静了下来,他闭眼又重新睁,勉强平复了心绪。
    “对不起,我不应该逼你,我只是等得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久得什么都变了。
    怀乐喝了一口茶,想要压下肚子里的躁动,疼得后脊背有些僵,怀乐端着茶喝了一口。
    如果是以前的怀乐,她没有区分爱,可如今她有能力区分,怀乐知道,她不喜欢柏清珩。
    怀乐对不起柏家是一回事,可怀乐也从来许诺过柏大哥什么呀,在这一码上,怀乐并没有对不起他。
    不是怀乐让他等的。
    怀乐没有让他等,怀乐一开始就说清楚了。
    “为什么……要等?怀乐没有让柏大哥等。”
    柏清珩看着她,被这句话激怒,从前的怀乐不会这样的,她便是拒绝人,她不会拒绝人,只会委屈自己。
    真的是跟着傅忱久了,被教得染了几分他的气息。
    这世道就是容不得端庄雅正的人,一点阴谋诡计不学,是活不下去的,尤其是在官场上。
    “是啊,怀乐妹妹没有让我等,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任性。”
    “都是因为我,导致家破人亡。”
    怀乐以为平息了腹痛,也不曾想并没有,小腹疼得越发厉害,像有一只手钻进去,搅合着。
    怀乐脸色微微发白,尽量忍着。
    “柏大哥今天来,是找怀乐有事吗?”
    柏清珩看着她,“怀乐妹妹猜出来了,不如就再猜猜,我找怀乐妹妹的事是什么事?”
    隐约是跟柏大哥哥哥有关,哥哥说了不让怀乐插手,安心养胎。
    怀乐自然是听哥哥的话,她摇头。
    柏清珩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我自从离了汴梁,去往北疆投靠了大殿下,大殿下休养生息想要复国,他与我有再造之恩,我必然要帮他。”
    怀乐两只手都掌着肚皮,掌心疼得冒汗。后颈也冒了汗,黏着头发丝。
    “哦.....”
    这一口一个再造之恩,想是在点醒怀乐,当初柏家对她救助的恩情。
    “傅忱如今兼并两西律南梁做大,大殿下势力不足,尚且不能与他相较,只能联合二殿下,方才能挣得良机。”
    “大殿下劝说也有很久了,二殿下迟迟没有松口,大殿下只能托我来找怀乐妹妹当这个说客。”
    “不知怀乐妹妹可否帮我还了这个恩情。”
    怀乐怎么说帮不帮?复国是要打仗的,到时候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傅忱......
    怀乐也不想看到他死,只想离他远远的。
    恨一个人多累啊,怨别人苦自己,以前的事情,都算了。
    他骗了怀乐,也救了怀乐。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怀乐额前冒了很多汗,“对不起...柏大哥,这个忙,怀乐不能帮你。”
    他已经提到了柏家,怀乐都不愿意出手,本来胜券在握的算盘,这一刻落空了。
    是为什么?
    怀乐腿已经抖,“如今的日子还好的,打仗会死人,怀乐不想要再死人了,怀乐只想就这样。”
    柏清珩站起来。
    “我只想听一句实话,怀乐妹妹不帮我,真的是因为害怕打仗死人,还是因为讨伐的对象是傅忱,怀乐妹妹舍不得了?”
    怀乐被他的急言厉色质问地抬起来头,柏清珩瞧见了,忘了她还怀着身子,只以为她是提到傅忱,担忧他而脸色苍白。
    他气得管不住嘴。
    “你不恨他?他那样对你,你究竟是有多爱他,都到这份上了舍不得出手,替他殚心竭虑!”
    “怀乐妹妹忘了?当初他是如何欺瞒你,如何瞧不上你,如何地伤害你,嘲笑你,无数次出言讥讽....”
    怀乐抓着桌布,被柏清珩激地拽动了,没喝完的茶滚翻了,怀乐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好痛.....”
    “.......”
    柏清珩吓得猛然回神,立刻就出去叫稳婆。
    *
    自从那日闹翻了天,傅忱差点成为史上做皇位最短的皇帝。
    吃了药,他果真忘了。
    什么都记不得,自个沉浸了好久,恢复了从前的寡言少语,雷厉风行,说变还是变了点,比从前要多了沉稳。
    好像磨去了少年气,嚣张收敛内化了。
    很多他都记得,忘了怀乐,忘了一切过往,只记得在偏殿筹谋,推翻了南梁朝,他兼并了西律和南梁,扫清了一切障碍。
    至于那满身的伤痕,付祈安解释说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几处伤得蹊跷,尤其是手腕。
    这像是自杀,付祈安编话告诉他,是北疆那头用降术给他下降头,让他自残,幸好蛊师及时化解,现在他对之前的记忆模糊,也是因为降头术的缘故。
    傅忱半信了,觑眼望着,问,“是吗?”
    付祈安心里虚,声音倒是大,“当然了,我诓你有什么好处?”
    傅忱盯着他看了好久,付祈安这层老狐狸皮都差点被他给看穿,好在他在付祈安最后差点扛不住的时候,及时地收回了目光。
    傅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他绞尽脑汁地想,仍然是一片空白。
    毫无方向可循。
    听到属下汇报南梁余孽之时,他听到梁怀两个字时,心里突突没由来的悸动。
    梁怀惔,梁怀砚,梁怀月,梁怀鸢,这些人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什么啊……
    是恨?
    大概是那梁怀惔从前总是对他责难鞭打,所以听到他的名字,会有反应,这种反应是愤恨。
    新提上来的死士用着不顺手,付祈安说跟了他许多年的那个暗桩死了。
    怎么死的?他的武功是他亲自训练的,谁杀了他?
    还有那梁怀惔,傅忱觉得邪乎,他竟然给了梁怀惔坐镇君主。
    问付祈安,付祈安反看着他,“我怎么知道?当初你和他在御书房下了一盘棋,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出来你就给他做大官了。”
    多说多错,付祈安推锅。
    下棋?
    傅忱记得是下过棋,他有印象,他是和梁怀惔在御书房内下过棋。
    傅忱想要复原当时的棋局,他执棋好久,怎么都复原不出来,只有虚幻的影子。
    可当时说了什么,他记不得了。
    难道是北疆的降头,下属说,梁怀砚来了长京,不仅如此梁怀惔依然逗留在长京。
    为了弄清楚他到底跟梁怀惔说了什么,也为了牵制北疆。
    傅忱设了一个局,吩咐身旁的人,“后日摆宴,宣他们进宫。”
    他倒要看看,当时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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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怀乐早产, 生下来一个男孩。
    她身子弱,再加上之前这孩子因为心头血补药,将孩子养得有些大了, 生得时候本来就不好生,遑论她动了胎气。
    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出血差点就去了。
    梁怀惔得了消息, 火速回来,一脚踢飞了柏清珩,要不是梁怀砚和手底下的人拦着, 他决计要了柏清珩的命。
    也真真庆幸那郎中是个这方面的能手, 扎了针会怀乐吊着气, 要不是他在前偷撑着, 怀乐未必有能生得下来这孩子。
    柏清珩任打任骂不还手。
    梁怀砚命人送了很多补气益身的补品过来,他趁火打劫,维护柏清珩的同时, 特意提醒梁怀惔。
    “真正要追凶溯源,可算不到柏卿的手下,怀惔不要这时候意气动事, 真要给五妹妹报仇, 我觉着你可以认真考虑考虑我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