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点了点头:“要见!”
    这三年来,她过得浑浑噩噩的,做梦都想见她相公一面。
    她千里迢迢来京城,也是为此而来。
    只要能见她相公,哪怕要她的命,她都不怕!
    棠鲤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帮你安排,但是你还是小心一点,能活着,就别死。”
    许娇眼眶发红,‘扑通’一下,直接朝着棠鲤跪下。
    “夫人的大恩大德,许娇没齿难忘!”
    许娇朝着棠鲤磕了头,才起来。
    “我得找个稳妥些的方式,让你见到沈清流,所以要等一段时间,你先别急。”棠鲤道。
    许娇猛地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棠鲤便让下人去打探这流月公子的情况。
    这流月公子时不时就会去小红楼,看书画画,那里面的下人,都是长公主的人,流月公子唯一会与外界接触的人,便是书局给他送书的人……
    这一日,流月公子乘着马车,来到小红楼。
    他上了楼,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独自待在房间中。
    他在窗户前站着,面色阴郁,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他站了一会儿,便回到了桌子前坐着,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他的字很好看,属于很秀气的那种,每个字,却又似蕴藏着深深的感情。
    “娇娇,我昨晚又梦见你了。”他低声囔囔道,“梦见我们相见,却相顾无言,不停流泪……”
    这三年,他无一天不在想她。
    想他的娇娇……
    不知道他的娇娇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不知道她对自己……是否失望,是否忘了。
    还是忘了他吧,便当他死了吧。
    流月公子低着头,一滴眼泪滑落,滴在纸上,将那字晕染开了。
    他将笔放下,怔楞片刻,又变得冷漠起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
    “公子,长风书局的人送书来了。”下人道。
    “把钱结给他们。”流月公子冷声道。
    “书局的人说,有一本书有点问题,要亲自跟您说。”下人道。
    流月公子方才起身,将自己写的字,点了火,全烧了,化成灰烬,自己才离开房间。
    流月公子走出了房间,在另外一间房里见了长风书局的人。
    “哪本书有问题?”流月公子看着面前的一叠书,问道。
    那送书的人和往常的不太一样,矮小了一些,他进来后,那人便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
    流月公子问话后,那人方才抬起头,看向他。
    流月公子看着‘他’的脸,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脸色猛地变了。
    他靠着强大的忍耐力,才压抑着自己冲上去,将那人抱进怀里的冲动。
    他的身体紧绷着,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流月公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人。
    “前几日你们书局送来的书里,也有点问题,你跟我来。”流月公子道。
    他起身,走出房间的门,身后跟着一人。
    两人进了流月公子刚在的那个房间。
    这房间,流月公子不准下人进来,待那人进来后,流月公子便将门关上了。
    门关上的刹那,那人便抬起头,盯着流月公子。
    这人便是乔装后的许娇!
    流月公子和许娇,两个人对视着,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许娇无声地落着泪,那泪就像水一般,流不尽。
    她看着他,似乎要将这几年的委屈、思念、惊恐和担忧全部哭出来!
    流月公子走到了许娇的面前,轻叹了一口气,用袖子替她擦干眼上的泪。
    那淡漠清冷的脸上,如今布满温柔,他轻叹一口气,声音温柔。
    “娇娇,别哭。”
    第五百六十六章 苦衷
    流月轻轻地拍着许娇的背,柔声安抚着,许娇哭得更加厉害了,她捂着嘴,呜咽着。
    流月公子则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思念,还有各种复杂的感情。
    三年没见了,她瘦了许多,这三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许娇转身,抱住了流月的腰,紧紧的。
    “相公,我好想你啊。”
    流月伸出手,手在空中僵硬片刻,也将她抱住了。
    过了一会儿,许娇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一些,看向流月。
    “相公,你怎么和长公主在一起?”这些话很难问出口,但是不得不问。
    流月放开了她,往旁边走开几步,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许娇看不见他的脸,往前走了两步,抓住他的手臂。
    “相公,是长公主逼迫你的对不对?”
    流月的神情僵了一下,‘逼迫’两个字似乎想到什么,他摇了摇头:“不是,长公主能给我很多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并没有强迫我。”
    “不,你骗人,你明明想入仕,想要为官,而不是像妇人一般,被困于后院!”许娇道。
    流月看向她:“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当初我确实想要入仕,想要辅佐明君,想要青史留名,直到我到了京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离谱。天下之大,有才学之人何其多?我在其中,不过沧海一栗。而且,即使我考中了,想要往上爬,也要依靠其他人,而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清河学子,没有背景雄厚的家族,没有能扶我一把的恩师,要上去何其难?或许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县令,直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