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明对这个要求是不想理会的,但是吕一脸皮极厚,一直缠着缠着,左不过什么大事,沈从明也就答应了。
    他走到沈从明身边坐下,“小师叔你这钓法不对,线都没扔出去,你是要效仿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他说着就要上手,沈从明挪挪杆子,“观棋不语真君子,垂钓亦同。”
    得,还不让人说了。
    吕一自己拿了根杆子出来与沈从明同钓,天气已经转热,但傍晚的溪边还是凉爽的。吕一的杆子半刻没到就拉上了一条。
    “小师叔啊,这钓鱼其实也是有学问的,松弛有度,收放自如,您啊,还是需要学学的。”他惯是个闲不住的,钓着钓着就往沈从明身边挪。
    沈从明受教的点头,很多哲理都蕴含在生活的小事中,是他浅薄了。“你说的有理。”
    他一接话吕一简直要上天,“小师叔你也这么觉得吧,害,其实我是瞎掰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赞同,我跟你说……”
    “我不做没意义的事。”沈从明打断他的话。
    吕一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坐回原位,“那小师叔现在,又是在钓哪条鱼?”
    “齐天佑。”沈从明道。
    “哈,小师叔的消息真是太过灵通了,吕一倒是有些好奇了。”吕一沉声道。
    沈从明撒了一把粮到湖面,“你和齐天弃的小动作你认为瞒得过我吗?几日前你派人去了东鲁之地与齐天弃接触,你们想做什么,我大概可以猜到一二。”
    “那小师叔是要阻止我了?”吕一道,声音逐渐压低。
    沈从明看了他一眼,“我为何要阻止你?你的计划我的目的,并不冲突。”
    东鲁齐家
    风雨欲来
    皎月看着满院狂风秀眉微蹙,“今夜风大咳咳咳,晚上咳咳门窗关紧些咳咳咳咳。”
    添喜连忙吩咐人关紧门窗,随后从架子上取了披风给皎月披上,“小姐若是还睡不着便坐着吧,莫里窗户太近了。”
    皎月最后看了一眼合上的窗,点点头“不用了,我现在困倦了咳咳你们也下去吧咳咳咳咳今夜,大家都咳咳早些休息吧。”
    添喜行礼,“是。”
    庭院中,狂风大作,添喜从皎月房中出来关上门忍不住嘟囔了两句,“怪天气,怎么突然这么大风?哎!谁家的猫儿?”
    一只纯黑色的猫从院中窜过,添喜忍不住跟了出去。
    齐怀铖的卧房中,灯火早熄,床上的人呼吸沉稳。
    一缕迷烟进入房中,约莫过了盏茶,门被打开。
    一伙死士进入齐怀铖房中,一把剑刺向齐怀铖,却在离齐怀铖一尺的地方在难近分毫!
    死士也不惊讶,放出毒粉,就见眼前寒光一现,魂入九泉。
    众死士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齐怀铖坐到了桌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伙人暗自心惊,利剑在刺,齐怀铖头也不回,掷杯于空,手掌反复,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杯落,人亡。
    众死士对视一眼,一起攻上。
    齐怀铖身动掌动,一手翻云掌,翻云覆雨!
    院中,一场大雨磅礴而至,打斗的人逐渐出了房门,牵至了院中,翻云掌,覆云雨,纵是一人,齐怀铖也由未落入下风。
    走廊上,一个人撑着油纸伞踏了出来,众人身上皆是湿漉漉的,只有他,未沾丝毫风雨。
    他抬起伞,伞下的人,正是齐天弃。众多死士退到他的身后,齐怀铖看着眼前人,没有丝毫惊讶。
    “你终于来了。”齐怀铖道。
    齐天弃走到他的面前,“家主,嗯,师傅?二十年了,你终于等到了。”
    齐怀铖负手,身上内力隔开风雨,“你让老夫很惊喜,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第三次教导我的时候。”
    “哦?老夫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齐天弃拿出了一把伞递给他,齐怀铖接过撑开,墨梅的伞面在闪电的映衬下更为夺目。
    “其实,没有,只是,在齐家,一个突然出现然后教导我武功学识的人,我总是要多加猜测的,为什么齐家没有任何人发现你呢?又为什么是我?还有你的武功,你其实没想过隐瞒。”
    “确实,老夫没想过瞒你。”
    “为了利用。”齐天弃说,他的声音很冷,语气也很平稳,甚至撑伞的手都没有颤抖一下,“你知道吗,你第一次来教导我的时候我是怀疑的,第二次,我是欣喜的,第三次,我是可笑的。”
    齐怀铖看着他,“你很聪明。”
    “所以这是我的罪过,你知道我多想假装不知道吗?我又多想你瞒我一下呢?哪怕一下,我也可以说服自己,欺骗自己,但是你没有,也是,一个工具的感情,不值得你用心。”他说到最后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他将伞放低了,遮住了自己的眼,“我一直都很好奇,是不是每位小姐身边,都有一个我这样的人?在绝望中救赎,在黑夜中的光明,只是为了保护这一个人。”
    齐怀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他二人都忽略了死士,因为死士,是没有嘴,也活不了的,“你要栽培我,又对我做了足够的防备,可惜对于自己的儿子你又太过不设防。齐天佑为何要调我到他的身边?你应该是怀疑过的,只是你不在意,这只是又一个利用我的机会而已。只是可惜,他太蠢,最后的得利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