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以前没有遇到你。”61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唇角噙着笑,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他靠近宁折一步,虚虚扣住他后脑压向自己,“怎么样,反正67号都没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论相貌和性情,我也并不比他差。”
    宁折抬了抬长睫,沉静的眸子看向他。
    自他成神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大胆,敢如此主动接近他。
    61号勾着唇,慢条斯理说给他听,声音低沉温柔:“你有无数年的寿命,难道要这样孤独一辈子待在神宫里?你忍得住无边的孤寂么?”
    忍不住。
    就是因为忍不住,他才会接二连三带回来那么多人,让他们陪着自己。
    “无论你找哪个凡人,到最后他们都会老死,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你而去,让你独自承受痛苦。”
    是,原先的秦慎便是如此。
    故而他才会从莲池里将微生莲带出来,凡人无法永生,只有特殊的种族才能永远陪伴他。
    61号微微一笑,盯着他那张勾魂多婆的俊美面孔,“可是系统不一样,系统是永生的,主神不死,能量不灭,我就能永远陪在你身边......阿折,不好么?”
    “挺好。”
    61号以为他被自己打动了还想说什么。
    下一瞬,宁折却轻轻推开他,淡淡道:“但是我不要。”
    61号被迫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那你要什么!”
    宁折脚步顿了顿。
    要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宁折闭了闭眼,心底叹息一声,打开神殿大门,对身后那些系统道了一句:“进来罢。”
    他没再管那些系统是去是留,回到神宫以后,便径直走到轮回晷前,继续寻找那几人的神魂。
    他曾经将自己的一半神魂送予67号,后来他自杀身亡,失去一切记忆去了下界做上神,67号也紧随而下。
    但他害怕被主系统认出身份,便将自己神魂一分为七,投入下界。
    其中六人被他带进神宫,做了神侍,剩余一人则转世为巫主,一直同他敌对。
    但无论如何,他们终究都是一个人。
    宁折无法放任不管。
    他想找到这几人的神魂,助他们融合神魂,重投轮回,但他试过很多次,都没法从这轮回晷中找到那几人。
    在这个小世界里虽然有神界,但并无地府,因此天地初开时,人类极为稀少,眼见就要灭绝。
    宁折不忍心,创造出轮回晷,开辟黄泉之道,使得所有死去的亡灵都能够经由轮回晷重生。
    是以此后,人间界逐渐欣欣向荣。
    单凡生灵,死后都会经过轮回晷,但这些时日宁折找了许久,也不见他们半分踪影。
    他想起陆琛说的话。
    67号......真的将神魂都还给他了。
    没了神魂,自然就没有亡灵,更不会转世,他再怎么找,也无法找寻到那些人踪迹。
    宁折站在台阶上,抬头仰望着神域雪白寂寥的天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堕神前,并没有对67号动过心。
    67号的情意,他也从来都没有回应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最后,为何会为了救67号而情愿自杀,倘若是让现在的他再经历一次这种事,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事,宁折并没有去改变它的想法。
    这几天少尊主已经安分下来,再见到他的时候,也没有再怒目相向。
    宁折记得以前赤钺在他身边十时是个乖巧柔软的性子,想必是因为修炼出了岔子,才会分出这么一个桀骜的人格出来。
    “今天想出去走走么?”宁折这次没问他知不知错。
    少尊主突然抬起眸看他,苍白的唇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怎么......”
    宁折抿唇一笑,将他脸颊上紧贴的凌乱发丝勾到而耳后,“你只需回答,去是不去?”
    少尊主底低下头,遮去眼底神色,声音闷闷的:“本尊......自然去。”
    宁折便给他解了镣铐。
    他揉了揉手腕,斜眼觑着眼前这个银发男人,有一丝气流悄无声息在身体中蔓延积聚,只等最佳时机便能爆发出来
    “阿钺。”
    突然那个男人叫了他一声。
    少尊主一惊,才积聚起来的力量陡然间消散了。
    “干、干什么......”
    宁折装作没看见他突然一抖的身体,弯腰凑近他的脸,神情寡淡:“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否则我便将你关进极渊,叫你永远不见天日。”
    少尊主脸色一暗,阴沉得几乎可以滴水。
    “你该知道我的手段,乖一点。”宁折摸摸他的脸,拉起他的手,带着人出了宫殿。
    宫殿外候着许多伺候的人。
    少尊主突然后退一步,抬袖遮住自己的脸,恼羞成怒:“你、你找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有人伺候么?”宁折淡淡看着他,“今日.你可以玩一天。”
    “玩......什么玩!”少尊主愤怒地甩开他的手。
    这人是把他当小孩子吗!
    “让他们滚!”
    他被这人脱光了衣衫关在房间里,如今身上也不过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衫,头发凌乱形容狼狈,怎么能叫人看到他如此景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