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闻声抬起头,正要应声,道一句“好”,谁知,一抬眼便瞧见姜凝早已直接越过他,将那块桂花糕递向了成王。
    成王顺势接了过,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眼底漾出几分笑意,“果然清甜可口。”
    姜凝回以一笑,“殿下喜欢就好。”她顿了顿,又拈起另外一块芙蓉糕,“殿下再尝尝这个。”
    成王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见两人对他如此视若无睹,萧钰坐在其间,身形有些发僵,平素本就淡漠的乌眸一时好似更沉冷了几分。
    姜凝正想再同成王说些别的,谁知,萧钰却硬生生的插了一句,“姑娘对糕点倒似很有研究?”
    姜凝态度不卑不亢,“研究倒不敢当,只是当日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学了门谋生的手艺……”
    为生活所迫……
    萧钰闻言不由一噎,捏着杯盏的手不由越捏越紧,她在别院时,为他才学做那些糕点,竟是为生活所迫?!
    还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什么是自取其辱,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成王见姜凝这般说,眼底涌出几分怜惜,“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定不会再让阿凝受半分委屈……”
    成王话声才落,便见萧钰登时起了身,孤忽然想起互市一事,还有些许细节需和成王相商,不知成王眼下是否方便?”
    成王闻言有些错愕,可见萧钰这般说,也不好再推说,他神色还在为难间,便又听姜凝在旁说道:“殿下只管去便是,不用管我。”
    成王面有愧色,“改日再来陪你。”
    姜凝点了点头,她微微垂下眸子,行了一礼,恭送着两人离开了,心头也不由松了口气。
    说巧不巧,自那日后,成王一时倒更忙了些,不是被叫去议事,便是被叫去帮忙做些有的没的。别说是一同出去走一走了,就连白日里在驿馆内,都鲜少能瞧见成王的身影。
    花灯节将至,驿馆内年岁不大的婢女,纷纷按捺不住的做起了花灯玩,迎秋瞧着实在新鲜,便也学着样子来做,可最后做出来的花灯却是歪歪扭扭,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当下便去寻了姜凝帮忙。
    姜凝素来手巧,不一会儿便帮迎秋做了只荷花状的花灯出来,此事原本是件小事,可却未曾想被四公主给瞧见了。四公主玩心重,又是第一次来大梁,故而对这花灯节甚是有兴致,她见姜凝的心思巧,又苦于找不到人手,便只好不情不愿的低下头唤了姜凝去帮忙挑些用料。
    这日白日里,几人一同出了门,四公主原本只想买些花灯的用料,可谁知,走着走着,便又不知不觉逛起了那些脂粉铺子,可巧还遇到了那日在驿馆内一同喝茶的一个贵女。
    四公主出手阔绰,遇到的喜欢的便会毫不犹豫的买下,而此番出门只带了两个婢女,那些东西自然也便都推给了姜凝来拿。
    姜凝肩头扛着布匹,两手又拿着买来的文玩古董等物件在四公主身后走的慢腾腾。而四公主正颇为轻松的在前边不远处和另一个贵女在谈笑。
    “听闻花灯节那日皇后娘娘会在宫中设宴,届时太子也会位列席间。在花灯节上,女子还可送男子花灯以寄情思,公主可万万莫要错过了。”
    四公主面露赧然,“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贵女悄声道:“公主有所不知,你可知平西大将军之女?”
    四公主面露困惑,便又听那贵女道:“想做上太子妃之位的女人甚多,但就连才貌出众又家世显赫的大将军之女,最后都因为东宫莫名的一场大火而没能入的了东宫。可见,若是不得太子殿下的心,做再多都无用……”
    那贵女见四公主似是半懵半懂,当下不由又神秘兮兮的说了句,“四公主可知,那平西大将军之女对太子殿下可是痴心一片呢,和太子的婚事没成后,大将军又为其说了几门亲,可却都被其给推拒了,听闻最近大将军之女已和其远安侯世子互递了庚帖,不知这桩婚事又是否能成……”
    两人进了一家香料铺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挑选着香粉。四公主其实心里很没底,她都来了这么久,婚事却还久久未被定下,这当中是何缘故,她着实有些摸不透。再一想起,太子对她的态度和自己如今只身远嫁了大梁,都是拜六公主叶含依所赐,一时心头更是添了几分烦闷。
    她心头的气无处撒,一时便又想起了和六公主有几分相像的姜凝来,当下便又买了很多瓶瓶罐罐的香料,尽数堆给了姜凝来拿……
    瞧着姜凝那慢腾腾的身影,四公主嘴边更是有几分不耐烦,“你怎么这么慢?还有几家铺子没去,你这般磨磨蹭蹭,可是故意想忤逆本公主?”
    姜凝想着自己如今就要离开了,当下便也不欲再去和四公主争一时的口舌之快,当下也没再多言,只跟在四公主身后,朝着门外走去。
    可谁料,她们才出了百香阁,迎面便撞见了成王,四公主一时惊的有些合不拢嘴,“五哥,你怎么来了?!”
    成王目光落在姜凝手中抱着的布绸上,神色间有些不豫。
    春风楼内,萧钰和成王还有几个朝臣正在饮酒用膳,其中一个朝臣见成王听了下人来报后,便疾步出了门,心头好奇愈盛,当下便起了身,透过窗镛瞧着街边的坊市,颇有几分闲情逸致的说了句,“老夫看成王严肃周正,还以为是个不近女色的主,没想到原来是早已有了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