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司戎安咬牙拒绝,让他杀救命恩人、杀妻,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看来将军无法证明你忠于大元,那本宫凭什么信你?”萧彦冷声道:“逆贼抗旨不尊,本宫当场斩了你以证君威也无不可。”
    司元柔心头一紧,喊道:“不要!”
    萧彦对司元柔安抚地笑笑,又对司戎安道:“不过考虑到你是……淮王妃的父亲,也算国戚了,本宫宽宏大量带你入京审讯,给你个机会。”
    “我的心早就不在南元了。”一直隐忍不发的陶嫣终于出声,她按着面纱道:“我前夫曾是南元御史,年轻有为,敢于谏言,却惹怒了南元当今皇帝遭到诛杀,我的前夫与长子下狱而死,家中被抄时着了火,年幼的女儿死于火中,只有我从火海逃了出来。”
    她微微撩起衣袖一角,露出一片粉红色却皱皱巴巴像枯树皮一样的皮肤,垂眸苦笑道:“我成了这幅样子,对南元只剩恨。”
    司元柔瞥见那一处伤疤,仅仅一小块儿已是触目惊心,而陶嫣身上衣物遮掩密实,又以面纱掩面,难道全身上下没几处好的地方,那她能活下来实属命大了。
    萧彦嫌恶地皱眉,没忍住后退两步,那样的伤痕他看一眼都觉脏了眼睛,“你以为随便露块儿疤,编个故事讲给本宫听,本宫就信你?”
    陶嫣拢起袖子,把手缩了回去,淡淡道:“我所言皆是真的,信与不信随太子殿下吧。”
    萧彦当真无法理解,如果陶嫣没有虚言,司戎安也算一世英名之人,怎么会接受一个嫁过人、生儿育女、又伤成这幅丑样子的女人?
    他理解不了,也无法相信,下令将司戎安与陶嫣都押走。
    “边境战事在即,这里需要我。”司戎安喊道。
    昨日边境遇袭一事的信还没送到京城,皇帝下旨和萧彦来时都不知道。若边境平安无事,司戎安回京受审也就罢了,可眼看着家国危在旦夕,他怎么能走?
    “这里有皇叔在就好,想必南元吃了亏就不敢做浪了。将军还是想想自己吧。”
    萧彦刚到此处才得了消息,听闻之后亦是怒极于南元的奸诈狡猾,可最后有惊无险便不是大事,“让心思不明的将军留在边境,才是我大元最大的危险。”
    “我不可能叛变!”司戎安如何解释萧彦都不相信,他急道:“我就在此将南元打下来,看看陛下信不信我!”
    口说无凭,他回京向皇帝辩解也不能完全打消皇帝的猜忌,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这一去皇帝不会留他。他自己无畏生死,只怕陶嫣和司元柔受他牵连,京中将军府的老小也难保性命。
    他只能拼死留在此处,用行动打消皇帝和萧彦的怀疑。
    萧彦一抬手,他身边的侍卫纷纷抽出刀向着司戎安砍去,“将军不从,莫怪本宫动粗了。”
    “住手!”萧淮笙喝止萧彦,指着江对岸训道:“你可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我们尚未迎战便自己动了刀枪,岂不是不攻自破,让人看了笑话?”
    萧彦本能有些怕萧淮笙的训斥,来自长辈的威压不可抗拒,但他强撑着坚持道:“本宫只是做该做的事,将军如不反抗,何至于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萧淮笙一把夺过圣旨,随手撕了,“阵前不换将,待战事结束,皇兄自然不会猜疑了。”
    “你……”萧彦脸色煞白,被吓得说话磕磕绊绊,“皇叔……你敢撕圣旨?”
    萧淮笙不光敢撕,还敢扭曲事实,“今日什么都没发生,没见过殿下,殿下请回吧。”
    “大胆!”萧彦震声道:“你虽是本宫的皇叔,但也是本宫的臣。”
    萧淮笙眉头微敛,“我来担保他,若他有任何疑心我与之同罪,如此殿下信了?”
    萧彦不言,萧淮笙能为司戎安做到这步属实出乎预料,他转身来到司元柔面前问道:“你也信你父亲?”
    司元柔求他,他便考虑考虑给司戎安通融一下,让司元柔记得他的好。
    “自然信。”司元柔只觉萧彦问了废话,她不信自己的亲生父亲,难道信萧彦不成。
    “我父亲行得正坐的直,太子殿下爱信不信。”司元柔毫不在意萧彦的看法,如一把刀刺在萧彦心口。
    萧彦问道:“若我为了你,肯放他一马呢?”
    司元柔微微变了脸色,与萧彦拉开距离奉劝道:“殿下慎言,我父亲本无错处,既没有“放”一说,也不是为了我。”
    萧彦的转变太过明显,司戎安稍稍察觉出几分不对味儿,合着萧彦想给他当女婿?
    这样的女婿,司戎安宁可让司元柔出家当姑子,也不可能要!实在比萧淮笙差远了!
    萧淮笙说道:“我会给皇兄送信说明情况,待边疆平定之后回京与皇兄再次解释。太子不必担忧,抗旨之事我一人担着,你且回京吧。”
    萧彦极为恼怒,在萧淮笙与司元柔这里双双挫败感,尤其是司元柔不肯求他,与他撇清关系,她难道一点儿不念他们的旧情吗?
    萧彦当日携萧淮笙的书信回京。司戎安暂且平安地留在军营,只是经过此事想平静安心并不容易,好似一把刀悬在头上不经意就会掉下来。
    夜里,司元柔侧身靠在萧淮笙身侧,手贴于他胸口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今日有些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