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除了三川干掉的那两个人,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女人,那剩下的应该只有这几个了吧。”董平往脚下一瞧,随后将惊雪刀猛的插了下去。一刀抽出,又是三刀。旋即,殷殷江水便从那四个狭窄扁平的破口中涌了上来。江水泛红,带着鲜血。
    见状,董平长舒了一口气,方才他在乌篷中对林三川说的那番话。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说给这船下藏着的几个人说的。当那船夫驾驶着船行至这片水域时,董平便听到了船底传来的异动。他那时躺下来,也是为了仔细听听这船下传来的动静。
    “哦,发现了?”那女子从腰间又抽出一把匕首自语道:“最后一把了,在这外江混迹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祭出最后一把匕首的。”
    这时林三川在干掉挡路的那两个水匪,又继续往前游了几十丈来远后,却发现这里的雾已经散去了不少。借视线开阔,林三川往四方瞧去,却发现这东边地形开阔,除了一望无际的江水,再无其他藏身之处。
    “难不成公子就是要我干掉那两个不入流的小贼?”林三川摇摇头心道不对,他一转身又往浓雾中游去。
    董平在将船底藏着的那几个人杀了后,又喊了林三川几句,但没听到回应。董平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好,他正欲下船往东去时,却忽觉背后传来一阵凉意。他再欲回身已是来不及,刹那之间,便听得一声金石撞击所发出来的轻鸣之声。
    “嘭!”
    董平跪倒在地,捂着肩膀上那一道流血的伤口咬牙道:“还好。”只瞧得在他背后,一柄长剑正凭空悬着。在生死攸关的刹那,董平用真气震出了所配长剑,为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开始的匕首皆是往东边飞来的,怎的这一把却是往身后而来。难不成开始的攻击只是为了吸引我注意的佯攻,而这一刀,才是真招?”刹那间,董平心思急转。
    暗处中的女子微笑道:“没想到你竟能挡下这一刀,不过你现在应该更迷糊了吧,想来这般才算有趣,便再让你多活片刻。”那女子忽而吹了一个呼哨。只瞧得一只水鹰从远处飞来,猛的一扫江面,便又往远处飞去。
    董平捂住正流血的肩膀暗道:“此处敌更在暗处,要不如先跳入水中避一避,再做打算?”但旋即,董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反身钻进乌篷之中,打量起前后情况来。他的手中还攥着刚才划伤他的那柄匕首,“这刀刃上有不少锯齿,看来我这伤口一时片刻也止不住血,若现在跳入水中,不但更加暴露位置,还会因不善凫水,而被缚
    住手脚。”
    这时江面上的雾渐渐散了,只瞧那前方,只有两艘乌篷船缓缓行来。
    “这是刚才走了的那两艘船,怎的又回来了?难不成!”董平看着积满船舱的血水,一股满是杀气的寒意便从他心中冒了出来。
    这时,水面一阵翻动,董平登时便警惕的将长刀横在了身前。
    “公子,是我!”
    “三川?”
    林三川从水中跃上船后,便道:“公子,这船底是怎的了,咋挂着不少死人?”
    “死人,什么样的死人?”
    “有老有少,还有两个妇人。但他们都面色铁青,身上还流着血呢!”林三川说罢,董平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他淡淡道:“我们从一开始便中计了,开始我察觉船底有动静,便以为是水匪藏在了船底。于是便故意在船中说出我们的计划,混淆他们的视听。但没成想,这从一开始便是他们扰乱我们视听的计谋。那船底下的几个人,应该就是开始我们瞧见的那两艘船上的乘。他们早就死了,而那女人对那船夫说的话,也是在将我们向错路上引。你瞧见那两艘船了吗,现在他们的人手正往我们这里赶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公子,你的伤不严重吧?”
    董平点头道:“还好,现在我们若想抽身,就必须要将藏在暗处的那个女人干掉。你刚才去东边儿,应该扑了一个空吧。”
    “不错,那东边是茫茫的江面,全没有能容人藏身之处。”
    董平微笑道:“看来对方不像是一般的水匪,他们的谋略可以算的上是步步为营,接下来我们可就难对付了。三川,你去将掉在船上的那些匕首捡起来,我有事要嘱咐你。”
    暗处的女子站起了身子,她又吹了一个呼哨。那只鱼鹰在空中打了两个转后,便落在了慢悠悠使来的那两艘船上。
    “这群蠢材!”女子笑骂了一句后,又开始直勾勾的盯起了董平所在的那艘乌篷船。没一会儿,那女子忽得便瞧见两个人从那船上跃了下去,随之浓浓的血水便从江下翻涌了上来,并一直往东而去。
    “想跑?”女子见状又吹了一个呼哨,那鱼鹰闻声便朝东边儿飞去,那两艘船也紧随其后。
    那两艘船上各坐着三个赤膊汉子,这些汉子虽不魁梧,但一身精壮的腱子肉里,却像是蕴含着江河赐予的雄伟大力。两方三人中,各分派有一人摇撸,而其余四人皆手持一柄劲弩。他们正一边说笑,一便将弩头对准那翻涌着鲜血的源头。
    一人笑道:“哥们儿们,咱们来打个赌,谁能将水下那人射上来,谁便请酒喝。”
    另一人道:“怎的将人射上来请酒?”
    那人笑道:“得了痛快还不请酒,那你不是遭天谴么?”他话音未落,一只利箭便从另一只船上带着呲呲的破空之声,便被射了出去。
    射箭的那汉子面相冷酷,眉梢上挑,天生一幅生人勿近的绝情面相。他这一射箭,其余几人便没了打趣的心情。他淡淡道:“大姐吩咐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耽搁。”
    “晓得了,晓得了。”一开始说话的那汉子不耐烦的敷衍两句后,便朝水中射了一箭。
    只瞧得这两箭下去,那江面便被染的更红了。
    “他娘的,你还不死!”一满是胸髯的汉子破口骂了一句后,又往水中连射几箭。但这几箭却是没摸住人,他啐出一口唾沫,便将一把系在背后的短刀取了下来,欲要往水中跳去。这时,那眉梢上挑的男子拉住了他道:“不要着急,且勿中了他们的计。”
    胸髯汉子笑道:“玩笑话,咱们兄弟在水下怕过谁!”
    眉梢上挑的男子淡淡道:“你要下水也可以,待我将这一箭给射了。”说罢,他将一只手臂弯曲起来,平举至唇上,随后他又将那劲弩搭在手臂之上,静静的调整起了准头。
    其余几人见状,也是屏气凝神起来。看起来,这面相冷酷的男子虽人缘不讨喜,但他的本事众人还是颇为认可的。
    忽而,箭穿江面,箭离弦。
    众人当的是一惊,他们只瞧见了那箭扎进了水里,却没瞧见他是何时送开劲弩扳机的。
    众人齐呼道:“中了!”
    冷酷男子闻言,上挑的眉梢略微平缓了一些,他微笑轻语道:“中了。”
    但旋即,众人又是瞠目结舌起来。只瞧得那冷酷男子方才射入江中的一箭,竟被一只从水中飞上来的匕首给挡了回来。
    冷酷男子忽的目光一亮,他微笑道:“从手法上看,这是个用箭的高手。几位兄弟,今晚的酒我请了,这个人留给我吧。”众人闻言,却是比瞧见那冷酷男子射出去的箭矢被挡回来时还要惊讶。
    开始说话的那男子笑笑道:“既然窦老兄都开口了,那这人便留给你了。”
    “多谢。”冷酷男子话音未落,便有两只箭矢飞进了水中。他这两箭一箭在前,一箭在后。入得江中,却未掀起半分浪花。
    冷酷男子淡淡道:“晓得你在哪儿了。”
    两人在江下游弋着,林三川看看旁边心中暗道:“看来不主动出击,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公子你先自己游一会儿,我将他们收拾了,再来寻你。”说罢,林三川便将与他并排而游的董平推了出去。
    船上众人一瞧,便齐声呼道:“他们要游走了!”
    冷酷男子却不为所动,他极为平定的扣动的劲弩扳机。见他射出这一箭,众人皆是皱眉,他们虽不说,但心中都是道冷酷男子的这一箭射偏了。
    但随后,在冷酷那箭矢所指之处,一只匕首竟打着旋儿飞了上来。
    箭刀相撞,齐齐被弹开。
    “来的好!”冷酷男子赞了一声后,就见的数把匕首从江下飞了上来。
    “在窦冷脸的箭雨下竟还能主动反击,这水中的人到也不简单。”一开始说话的那汉子心中暗道。
    再看那冷酷男子,一瞧那数把破口而来的匕首,当的是稳如泰山。他连连射出几箭,将那些匕首弹开后,又趁着林三川的下一拨攻势的间歇,多射出去了一箭。
    众人一见这江上江下的刀箭拼斗,皆是被惊的眼花缭乱。
    “那是大姐的匕首,从数量上来看,他已经用完了吧。”冷酷男子自语一声,又装上了一根箭矢。
    机弦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