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啊。”许星河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长姐突然有些惊慌的神色道:“就在那风华殿边上,我见到他了,模样是不错,可他不过也就那么——”
    “星儿!”沈易安慌张地喝止了他再说下去,她抖着手试图端起手边的茶盏,结果杯盏晃了一下,又砸回了桌上。
    “长...长姐?”见沈易安如此许星河也有些慌了,有些担忧自己会不会给长姐惹了麻烦,“是不是星儿.........”
    “快!”沈易安猛然从榻上站起来,许星河忙随她起身,却被沈易安急急地推了一把道:“快随本宫去见陛下!!”
    许星河被她推了一个跄踉,惊疑间就见长姐匆匆唤了芳姑姑过来,吩咐着备了轿辇就要去御书房。
    “怎么了长姐?”他紧跟着沈易安身后,试探地问道。
    “你呀你呀!”沈易安紧蹙着秀眉,焦急的不成样子:“也怪本宫少叮嘱了你一句,星儿啊,你以后可万不能再这般鲁莽了,否则何时招了杀身之祸都不自知!”
    “?!”
    许星河瞪大了眼,却依旧不知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能让长姐失仪至此的大错。
    雀屏宫离着御书房不远,往常这个时候易云靖就在这里批阅奏折,沈易安也时不时过来奉上亲自熬的汤汤水水或是伺候笔墨,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户部侍郎到——沈贵妃娘娘到——”
    通传太监的声音一出,沈贵妃被扶着下了轿辇,许星河也从后面的轿辇上跳了下来。
    按理说内宫之中即便是贵妃娘娘的亲眷也不可随意入内更不可同进同出,但因着许星河小时易云靖便见过他抱过他,早些年跟着清羽时又得了易云靖颇多赞赏,后又凭着一己所学金榜题名成为了许探花,加之沈贵妃常年幽居深宫易云靖也鲜少有时间总陪她,后来便允了许星河内宫行走多去陪沈易安说说话。
    旁人道是无上荣宠,沈易安却苦笑,心里明镜似的,其实说白了,易云靖只是不在乎她了,才会任别的男人去陪她,纵使这个人是她亲弟弟。
    通传进去了,可却没有回响。沈易安披着浅粉的毛领披风由芳姑姑扶着,许星河一身劲衣长袍站在她身旁,两人在风中站了许久,久到许星河觉得自己的脚都已经冻僵了,怀疑陛下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或是睡着了时,御书房的门才动了动,刘公公屏着拂尘轻手轻脚地出来了,见了他二人先躬身各行了个礼。
    “奴才见过许大人,见过沈贵妃娘娘——”刘公公道。
    “刘公公快请起!”沈易安忙虚扶了一番免了他的礼,急道:“陛下可在里面?”
    “在呢在呢,陛下今日一直在批折子,这会子心情不大好,好像······”刘公公说到这瞅了一眼许星河道:“同许大人有关!”
    “?”许星河皱了皱眉,疑惑道:“本官此次入宫确实尚未面见陛下,多有失礼之处,陛下是为此挂怀么?”
    “不是。”刘公公手中的拂尘挥了一挥,对这许侍郎意外的天真感到有些无奈:“这外面冷,您二位快进去吧!记得,一会可万不能提小公子啊!”
    “那个叫黎音的?”许星河又是一愣,随即被刘公公赶忙着带进了御书房。
    易云靖果然是在的,只是他没在看奏折或是同旁的大臣议事,而是在看手中一幅类似于画卷的东西,神情专注,见他们二人进来了也只是略微抬头。
    “微臣参见皇上!”
    “臣妾见过皇上!”
    许星河和沈易安各自施礼跪地,易云靖却并不抬眸,只让他们长跪着,依旧抱着手中的画卷不放手。
    沈易安跪得有些摇晃,许星河明白自己怕是惹怒了陛下,想着自己堂堂八尺男儿不能拖累待自己如亲子的长姐,便随即膝行上前一步,俯身扣了个头,直起身朗声道:“陛下息怒,臣知罪!”
    这一声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易云靖听见了倒是从画上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哦?许爱卿倒是说说,哪里错了?”
    “这··········”许星河一时接不上这话,顿了半响答道:“错在不该惹的陛下烦心!惹恼了陛下,便是大罪!”
    “呵呵。”易云靖冷笑两声道:“你这会倒是学聪明了,怎么早做事就不过脑子呢?朕真是怀疑,你那探花是不是阅卷之时批错了!”
    这话便是赤裸裸的羞辱了,许星河涨红了脸,他因着出身和同前任刑部尚书的师生关系,被不少人在身后嚼舌根说他这探花不过走关系得来的。平常这话听听就过了,可今日陛下提起,摆明了叫他难堪了。
    许星河挺起胸,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易云靖答道:“此为谣传不实之言!陛下明鉴!”
    “不实?谣传?”易云靖冷眼看着他,“那朕的好侍郎怎么为着有些不实的谣传跑到长思堂兴师问罪了?朕给你内宫自由出入的权限便是容你这般乱用的么?!!”
    说到最后语气已是冰冷无比,许星河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冲动不假思索的行为是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陛下息怒!”沈贵妃的声音已隐约带上了哭腔:“星儿他还小不懂事,听信了那些谣传以为·······这才擅闯了长思堂,并非有意难为小公子的!”
    “并非有意?”易云靖又是一声冷笑:“好啊,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尽了,朕便是那不分是非的糊涂蛋了是吧!你们当朕三岁黄口小儿什么都不知道么!”
    “陛下!臣妾并非此意········”
    “陛下!此事同长姐毫无干系!”许星河朗声道:“皆是臣一时冲动,陛下若要责罚,臣一并接受心甘情愿,只求陛下莫要迁怒于长姐,她是无辜的!”
    “好!好!好!“易云靖气急反笑,将那画卷拍在桌上,下令道:”来人,将户部侍——”
    “等一下!!”
    这声音不属于屋内的任一人,是从屋外传来的,却让御书房内每个人都霎时间变了脸。
    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