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最好的开始（151）
顾离瘪了瘪嘴道：“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啦，不过顾离已经十八岁了，而姐姐看上去也依旧只有十七八岁的的模样，放在别人眼里，说不定看着我比姐姐还要大上几个月呢，所以这姐姐是一定一定都不能再叫了。”
顾孟幽掩嘴轻笑：“不然你说，你要叫我什么？”
顾离想了一会道：“不然我以后都喊你夫人吧，如何？”
顾孟幽嘴角微扬：“哦？夫人？”
顾离点头道：“对，夫人，顾夫人。”
顾孟幽笑了笑道：“不，是南夫人。”
顾孟幽的话显然是让顾离有些尴尬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说清楚的，尽管她再怎么不愿意面对，也始终都是要面对的，一味地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是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顾孟幽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重新坐下来，对着顾离道：“顾离，你坐下，我有事要与你说。”
顾离微微一愣，不过依旧是拿了一个凳子，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顾孟幽的对面。
顾孟幽看着顾离笑了笑，紧接着便正色道：“离儿，你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吧，从五岁起，你便一直跟着我了，我似乎从未这般称呼过你，也似乎从未如此正式的与你谈过心，这是我作为姐姐的失职，我道歉。”
顾离刚要说话，便被顾孟幽笑着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这样阻止别人开口不是一个好的行为，但是，我害怕，害怕只要你一开口啊，我这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没有了，其实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心意我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想看到。
我呢，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呢，我也一直都相信我的离儿是一个聪明人，因此，一些事情我从未拿出来，如此正式的说过，昨日，你定是以为我喝醉了吧，我是醉了，却也还记得你与我讲的那个故事。
你一定很诧异吧，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曾想过，我竟是也有借酒撒疯的这一天，不过也好，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放纵一次的。
你与我说，这人啊，相处的时间久了总是会有感情的，就像是那老板与士兵，就像是你与我，我很赞同你说的话，十多年，几乎是朝朝暮暮的相处，我与你，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是我与你的感情，与你对我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我初见你时，你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我承认，你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亦是一个很讨我喜欢的孩子，我喜欢你，也愿意全心全意的爱你，可是这种喜欢，这种爱，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亦不是你以为那种爱，
我对你的喜欢，是那种老祖母对小外孙的喜欢，对你的爱，亦是老祖母对小外孙的那种爱，我会对你掏心掏肺，会对你悉心教导，亦是会不遗余力的去帮你，可那些东西，与爱情无关，
我还记得，那一年，在去牛头山上的马车上，你曾与我说你喜欢我，我本想化做七十老太的模样，与你说清这些，可最后，却不知为何，竟是晕倒了，之后的事情有桩桩件件都是有关南凌风的，我便暂且将这些，都放在了脑后。
原本只是打算先放一放，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却不想，这一放便是四年，顾离，你可曾想过，十四年过去了，已经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了，而我，却依旧音容未变，这是何原因？
因为我就是这般模样了，几万年之前便已然是这般模样了，几万年之后，亦还是这幅模样，我说，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老祖母对小外孙的喜欢，实则，你就是喊我一声老祖宗，那也是应该的。
我承认，我贪恋你对我的好，我习惯了你对我的好，所以，在我明知道你对我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之后，我没有点破，反倒是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对我的好，我甚至想着，等时间长了，你便会自己明白过来，
我想着我可以一直假装不知道，这样，等你自己明白过来的那一天，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什么都没有改变，我承认，我自私，虚伪，贪婪，明明心底里已经住下了一个男人，但是还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另一个男人对我的好，
不是我说，顾离啊顾离，你的眼光真的是很差劲，这九州天下，那么多的好姑娘，你却偏偏看上了我这样一个人，也不知你这运气太差，还是下凡历劫来了，你如今亦是仙门百家之首，这道家修仙，亦是要绝情段爱的，若是你想要飞升成仙，这些事情还是早点看破的好。”
顾离安安静静的听完了顾孟幽的话，其实他这一辈子，曾经最害怕的事，就是有朝一日，顾孟幽要如此正式的与他说这些，如今，她真的说了，他却释然了，随即一笑道：“姐姐，你知道吗，我曾经最害怕的，便是今天这样的一幕，可是现在，姐姐真的与我说的如此明白了，我却觉得我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
我喜欢姐姐，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是一见钟情，应该也不算是日久生情吧，小时候，姐姐是我那灰暗的人生中，唯一一颗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所以我拼了命的讨好姐姐，跟着姐姐，生怕哪日姐姐一个不顺心，便将我丢掉，
都说，这世上最难便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我对姐姐便是这般，不管姐姐做什么事，做什么决定，我都不曾怀疑过，我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只知道，从我发现的时候，便已然如此了，
曾经，我对姐姐的好，是掺杂目的讨好，接近，可是后来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习惯，成了我自然而然的反应，想去成衣店，做件衣服，看到了紫色的衣裙，便会想要买下来，每次去夜猎之时，看到桃林，便会想要酿酒，看到漂亮的茶壶，就想买下来送与姐姐……
不掺杂任何的刻意，姐姐走了四年，这四年里，我着人在铭城盖了一间与将军府差不多的院子，屋里的摆设亦是差不多的，光是那七弦琴，好的坏的便买了上百架，那紫色的衣裙更是整整挂了一屋子，比这金陵城中最大的成衣店还要大一些，那些各地桃花所酿成的桃花酿，各个年份被埋了一地，
茶房里的龙井更是从四年前的陈茶道今年的新茶一应俱全，原本那些陈茶，我是想扔了的，可是想想却又舍不得，反正也占不了多大地方，这留着留着，便留了一屋子……
遇到了好看的鞋子买下来，等着以后送姐姐，遇到没见过的书，买下来，留着以后给姐姐看，猎到了有着好看皮毛的灵兽，把皮毛留下来，以后留着给姐做毯子，这件大红色袍子甚是好看，南凌风便喜欢穿这样的颜色，可以给姐姐留着……
我承认，我想要跟姐姐表白心意，想要将姐姐占为己有，我甚至是想着，即使是姐姐的身边多了一个南凌风，我也能够接受，只要我能够一直陪在姐姐身边，只要姐姐的心底里能有我的一分位置……”
顾孟幽嘴角微扬，带着些许嘲讽：“离儿啊离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了解我，我的心里是已经有了南凌风了，可是我的心里又何止，是有一个南凌风？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这话说的是，一个人有多长情，便有多滥情。
我是长情之人，亦是滥情之人，我喜欢南凌风，却不代表着我只喜欢南凌风，这世上的人都说，最美好的爱情，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们却殊不知，他们的一生，与我这样的人看来，不过是弹指一瞬。
南凌风是死了，可对我好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阅文川对我不好吗？他对我也很好，而且与你相比，我与他才是一类人，我们都是长情之人，亦都是滥情之人，你可知为何我喜欢南凌风却不喜欢你？”
顾离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为何？”
顾孟幽轻笑道：“因为他与我是一类人，而你与我不是一类人，那南凌风又何尝不是风流一世，花名在外？”
顾离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可是他待你与别人不一样。”
顾孟幽笑看着顾离道：“有何不一样？你觉得他为我拼上性命，拿下了燕楚两国，便是对我与别人不一样了？我不否认他爱我，可他却不一定只爱我，就像是我爱他，在他死后我伤心欲绝，为他守孝三年，他说他想吃糖，我可以翻遍九州去给他找一颗糖，就像是他已经死了四年，可这手中的桃花酿，却早已成了习惯。
我是爱他的，可是当我怀着一颗仇恨的心，重新回到这九州，当我一心想要毁了这九州的时候，阅文川出现了，他向我伸出了手，他说‘跟我回去吧，养心殿也好，将军府也罢，若你喜欢，那永和宫也一直为你留着呢，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是朋友，但，同是天涯沦落人，就算，这些都不是，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国师。’
就在那一刻，我承认，我心动了，就是那种，你以为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可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走到了你的身边，给你那黑暗的世界点上了一盏灯，即使那光芒微弱，却是给了你那一颗死寂的心，一丁点希望，
所以，不管我当初为了南凌风如何，当我爱上阅文川的时候，我依旧可以如此，你可能明白？”
顾离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姐姐，既然你的心这般的大，那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的一丁点位置？”若是有，那我便也任性一次……
只收这后半句他却是没有说出来。
顾孟幽笑了，她笑着道：“顾离，我这般与你说好了，即使是我的心海纳百川，即使我有可能爱上这九州天下的任何一个人，可这个人，却独独不可能是你。”
顾离的眼角闪着泪光，却倔强的笑着，恭敬的起身给顾孟幽行了一个礼：“是我糊涂了，从此，燕山顾离与大梁国师顾孟幽，再无任何关系。”
顾离说完便消失在了顾孟幽的面前，而在顾离走后的一瞬间，顾孟幽便摊倒在地，泣不成声，小家伙，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人，亦不会是你的良人，对于我而言，我对着天下间所有的人，做出何等过分之事，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唯独对你，只有愧疚……
而顾孟幽与顾离所说的一切，全都被阅文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他原本是打算昨夜跟顾孟幽告白的，可昨夜的顾孟幽让他乱了心神，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终是做了决定，下了早朝，这便飞奔而来。
到了门外，却恰巧看到顾孟幽与顾离在说话，便没有进来，顾孟幽这一番话震惊到的不仅仅是顾离，还有他，他现在竟是有些开始庆幸，庆幸他当初与顾孟幽说的那些话，原来，他一直以为顾孟幽的心里是没有他的，可原来，他亦是在她的心底里站了一份位置……
那怕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那也够了，足够了，他走进去，坐在顾孟幽的旁边，将瘫坐在地上的顾孟幽揽在了怀里，算是安慰。
三日后的金陵城，张灯结彩，当真是比过年还要热闹，金陵城驻军十万，全都列队行礼，全城百姓夹道欢迎，三千禁卫军为之开道，百里红妆，件件皆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宝物，没有花轿，没有鞭炮，没有锣鼓声的敲打。
城中有一乐师自发奏起了一曲凤求凰，接着便有一个有一个的乐师跟着奏乐，这乐声传遍了整个金陵城，顾孟幽一身白衣，仙气飘飘，无论是脸上的妆容，还是头上的冠钗，无一不精致，没有盖头，没有扇子，顾孟幽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将军府，大大方方的走向了阅文川，所踏之处，步步生莲。
阅文川托起顾孟幽的手，那一刻脸上尽是笑容，紧接着，在下一刻，这九州天下高高在上的男人，当着整个金陵城百姓的面，双膝跪地，给顾孟幽行了一个大礼：“微臣恭贺皇后娘娘大喜，愿皇后娘娘与天齐寿。”
顾孟幽掩嘴轻笑：“不然你说，你要叫我什么？”
顾离想了一会道：“不然我以后都喊你夫人吧，如何？”
顾孟幽嘴角微扬：“哦？夫人？”
顾离点头道：“对，夫人，顾夫人。”
顾孟幽笑了笑道：“不，是南夫人。”
顾孟幽的话显然是让顾离有些尴尬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说清楚的，尽管她再怎么不愿意面对，也始终都是要面对的，一味地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是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顾孟幽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重新坐下来，对着顾离道：“顾离，你坐下，我有事要与你说。”
顾离微微一愣，不过依旧是拿了一个凳子，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顾孟幽的对面。
顾孟幽看着顾离笑了笑，紧接着便正色道：“离儿，你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吧，从五岁起，你便一直跟着我了，我似乎从未这般称呼过你，也似乎从未如此正式的与你谈过心，这是我作为姐姐的失职，我道歉。”
顾离刚要说话，便被顾孟幽笑着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这样阻止别人开口不是一个好的行为，但是，我害怕，害怕只要你一开口啊，我这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没有了，其实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心意我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想看到。
我呢，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呢，我也一直都相信我的离儿是一个聪明人，因此，一些事情我从未拿出来，如此正式的说过，昨日，你定是以为我喝醉了吧，我是醉了，却也还记得你与我讲的那个故事。
你一定很诧异吧，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曾想过，我竟是也有借酒撒疯的这一天，不过也好，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放纵一次的。
你与我说，这人啊，相处的时间久了总是会有感情的，就像是那老板与士兵，就像是你与我，我很赞同你说的话，十多年，几乎是朝朝暮暮的相处，我与你，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是我与你的感情，与你对我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我初见你时，你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我承认，你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亦是一个很讨我喜欢的孩子，我喜欢你，也愿意全心全意的爱你，可是这种喜欢，这种爱，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亦不是你以为那种爱，
我对你的喜欢，是那种老祖母对小外孙的喜欢，对你的爱，亦是老祖母对小外孙的那种爱，我会对你掏心掏肺，会对你悉心教导，亦是会不遗余力的去帮你，可那些东西，与爱情无关，
我还记得，那一年，在去牛头山上的马车上，你曾与我说你喜欢我，我本想化做七十老太的模样，与你说清这些，可最后，却不知为何，竟是晕倒了，之后的事情有桩桩件件都是有关南凌风的，我便暂且将这些，都放在了脑后。
原本只是打算先放一放，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却不想，这一放便是四年，顾离，你可曾想过，十四年过去了，已经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了，而我，却依旧音容未变，这是何原因？
因为我就是这般模样了，几万年之前便已然是这般模样了，几万年之后，亦还是这幅模样，我说，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老祖母对小外孙的喜欢，实则，你就是喊我一声老祖宗，那也是应该的。
我承认，我贪恋你对我的好，我习惯了你对我的好，所以，在我明知道你对我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之后，我没有点破，反倒是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对我的好，我甚至想着，等时间长了，你便会自己明白过来，
我想着我可以一直假装不知道，这样，等你自己明白过来的那一天，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什么都没有改变，我承认，我自私，虚伪，贪婪，明明心底里已经住下了一个男人，但是还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另一个男人对我的好，
不是我说，顾离啊顾离，你的眼光真的是很差劲，这九州天下，那么多的好姑娘，你却偏偏看上了我这样一个人，也不知你这运气太差，还是下凡历劫来了，你如今亦是仙门百家之首，这道家修仙，亦是要绝情段爱的，若是你想要飞升成仙，这些事情还是早点看破的好。”
顾离安安静静的听完了顾孟幽的话，其实他这一辈子，曾经最害怕的事，就是有朝一日，顾孟幽要如此正式的与他说这些，如今，她真的说了，他却释然了，随即一笑道：“姐姐，你知道吗，我曾经最害怕的，便是今天这样的一幕，可是现在，姐姐真的与我说的如此明白了，我却觉得我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
我喜欢姐姐，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是一见钟情，应该也不算是日久生情吧，小时候，姐姐是我那灰暗的人生中，唯一一颗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所以我拼了命的讨好姐姐，跟着姐姐，生怕哪日姐姐一个不顺心，便将我丢掉，
都说，这世上最难便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我对姐姐便是这般，不管姐姐做什么事，做什么决定，我都不曾怀疑过，我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只知道，从我发现的时候，便已然如此了，
曾经，我对姐姐的好，是掺杂目的讨好，接近，可是后来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习惯，成了我自然而然的反应，想去成衣店，做件衣服，看到了紫色的衣裙，便会想要买下来，每次去夜猎之时，看到桃林，便会想要酿酒，看到漂亮的茶壶，就想买下来送与姐姐……
不掺杂任何的刻意，姐姐走了四年，这四年里，我着人在铭城盖了一间与将军府差不多的院子，屋里的摆设亦是差不多的，光是那七弦琴，好的坏的便买了上百架，那紫色的衣裙更是整整挂了一屋子，比这金陵城中最大的成衣店还要大一些，那些各地桃花所酿成的桃花酿，各个年份被埋了一地，
茶房里的龙井更是从四年前的陈茶道今年的新茶一应俱全，原本那些陈茶，我是想扔了的，可是想想却又舍不得，反正也占不了多大地方，这留着留着，便留了一屋子……
遇到了好看的鞋子买下来，等着以后送姐姐，遇到没见过的书，买下来，留着以后给姐姐看，猎到了有着好看皮毛的灵兽，把皮毛留下来，以后留着给姐做毯子，这件大红色袍子甚是好看，南凌风便喜欢穿这样的颜色，可以给姐姐留着……
我承认，我想要跟姐姐表白心意，想要将姐姐占为己有，我甚至是想着，即使是姐姐的身边多了一个南凌风，我也能够接受，只要我能够一直陪在姐姐身边，只要姐姐的心底里能有我的一分位置……”
顾孟幽嘴角微扬，带着些许嘲讽：“离儿啊离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了解我，我的心里是已经有了南凌风了，可是我的心里又何止，是有一个南凌风？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这话说的是，一个人有多长情，便有多滥情。
我是长情之人，亦是滥情之人，我喜欢南凌风，却不代表着我只喜欢南凌风，这世上的人都说，最美好的爱情，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们却殊不知，他们的一生，与我这样的人看来，不过是弹指一瞬。
南凌风是死了，可对我好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阅文川对我不好吗？他对我也很好，而且与你相比，我与他才是一类人，我们都是长情之人，亦都是滥情之人，你可知为何我喜欢南凌风却不喜欢你？”
顾离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为何？”
顾孟幽轻笑道：“因为他与我是一类人，而你与我不是一类人，那南凌风又何尝不是风流一世，花名在外？”
顾离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可是他待你与别人不一样。”
顾孟幽笑看着顾离道：“有何不一样？你觉得他为我拼上性命，拿下了燕楚两国，便是对我与别人不一样了？我不否认他爱我，可他却不一定只爱我，就像是我爱他，在他死后我伤心欲绝，为他守孝三年，他说他想吃糖，我可以翻遍九州去给他找一颗糖，就像是他已经死了四年，可这手中的桃花酿，却早已成了习惯。
我是爱他的，可是当我怀着一颗仇恨的心，重新回到这九州，当我一心想要毁了这九州的时候，阅文川出现了，他向我伸出了手，他说‘跟我回去吧，养心殿也好，将军府也罢，若你喜欢，那永和宫也一直为你留着呢，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是朋友，但，同是天涯沦落人，就算，这些都不是，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国师。’
就在那一刻，我承认，我心动了，就是那种，你以为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可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走到了你的身边，给你那黑暗的世界点上了一盏灯，即使那光芒微弱，却是给了你那一颗死寂的心，一丁点希望，
所以，不管我当初为了南凌风如何，当我爱上阅文川的时候，我依旧可以如此，你可能明白？”
顾离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姐姐，既然你的心这般的大，那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的一丁点位置？”若是有，那我便也任性一次……
只收这后半句他却是没有说出来。
顾孟幽笑了，她笑着道：“顾离，我这般与你说好了，即使是我的心海纳百川，即使我有可能爱上这九州天下的任何一个人，可这个人，却独独不可能是你。”
顾离的眼角闪着泪光，却倔强的笑着，恭敬的起身给顾孟幽行了一个礼：“是我糊涂了，从此，燕山顾离与大梁国师顾孟幽，再无任何关系。”
顾离说完便消失在了顾孟幽的面前，而在顾离走后的一瞬间，顾孟幽便摊倒在地，泣不成声，小家伙，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人，亦不会是你的良人，对于我而言，我对着天下间所有的人，做出何等过分之事，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唯独对你，只有愧疚……
而顾孟幽与顾离所说的一切，全都被阅文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他原本是打算昨夜跟顾孟幽告白的，可昨夜的顾孟幽让他乱了心神，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终是做了决定，下了早朝，这便飞奔而来。
到了门外，却恰巧看到顾孟幽与顾离在说话，便没有进来，顾孟幽这一番话震惊到的不仅仅是顾离，还有他，他现在竟是有些开始庆幸，庆幸他当初与顾孟幽说的那些话，原来，他一直以为顾孟幽的心里是没有他的，可原来，他亦是在她的心底里站了一份位置……
那怕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那也够了，足够了，他走进去，坐在顾孟幽的旁边，将瘫坐在地上的顾孟幽揽在了怀里，算是安慰。
三日后的金陵城，张灯结彩，当真是比过年还要热闹，金陵城驻军十万，全都列队行礼，全城百姓夹道欢迎，三千禁卫军为之开道，百里红妆，件件皆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宝物，没有花轿，没有鞭炮，没有锣鼓声的敲打。
城中有一乐师自发奏起了一曲凤求凰，接着便有一个有一个的乐师跟着奏乐，这乐声传遍了整个金陵城，顾孟幽一身白衣，仙气飘飘，无论是脸上的妆容，还是头上的冠钗，无一不精致，没有盖头，没有扇子，顾孟幽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将军府，大大方方的走向了阅文川，所踏之处，步步生莲。
阅文川托起顾孟幽的手，那一刻脸上尽是笑容，紧接着，在下一刻，这九州天下高高在上的男人，当着整个金陵城百姓的面，双膝跪地，给顾孟幽行了一个大礼：“微臣恭贺皇后娘娘大喜，愿皇后娘娘与天齐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