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我是百将,你是屯长。”“……”不爱笑。他有些憋屈的看苏昂,这刚做了百人将,就拿来窥探下属的**了,你能不能地道一点啊,可总憋着也难受,想了想,低声道:“我是鬼灵精怪收养的孤儿,你知道吧?”“知道。”苏昂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有两名任侠,杀了我的义母……”不爱笑有些干涩的道:“那天我外出归来,发现义母已经死了,而那两名任侠看见我就满脸笑容,他们以为我是被义母掠走的,救了我……功德无量。”“然后呢。”“我没杀他们,他们对我太好。”“应该有别的原因吧?”苏昂低声问道。这对人好的事情,其实也有先后之分的,就算两个任侠是那种对不爱笑半点戒心都没有的傻瓜,他们杀掉的,也是不爱笑的义母啊。所以,哪怕不爱笑会心软一时,也不可能心软一世。不爱笑睥了苏昂一眼:“其中有一个是我的亲生大哥,我是被义母掠走的,大哥长大成人,找了我十三年,终于……混账,你让我怎么杀?从那开始,我就不会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看我这张哭丧的脸,可我有什么办法,不会笑了。”“哦。”苏昂应了一声。这时候,他是根本没法安慰,只能说世事无常。狗血的、不狗血的、打脸的、殇情的、被打脸的……什么狗pi倒灶的事情都有,其实他已经很幸运了,虽然落在这个文杰任侠的世界里,但也算领略了另一种人生不是。再说了,一般来讲,他都是打别人脸的那个……不爱笑沉默了一阵,又请战道:“要是没能把追兵全部烧死,有人追上来的话,就让我带人断后吧。”“这个再说。”苏昂回头看了一眼。要是对方的五百主够狠的话,追上来的可能性,其实也不是一定没有…………就在苏昂等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话家常的时候,桐县的县城外,场面就有点惨烈甚至凄厉了。“为什么我没想到,为什么我没有想到!”五百主李泽揪着头发。堂堂的五百主,堂堂的大侠,此时好像一个疯子,他落入了苏昂的全套,虽然自己能全身而退,但看见麾下士卒们的惨况,他完全忍耐不住了。四百多人,他还有四百多名士卒啊。可是此时,能够逃出桐县的只有一百多人,足足三百人死在了无情的烈火中,他不在乎死伤的百姓,但这三百人,都是他的手足兄弟。甚至剩下的百多人中,还有不少没法活着……李泽呻吟着,哭泣的扫视周围,离他最近的是个年轻人,铠甲已经剥掉了,一起剥掉的还有背上被烫坏和铠甲黏连的大块皮肉,年轻人还是笑着,对他露出安慰的笑,然后头颅低垂,再也动弹不得。“林和奇……”李泽浑身颤抖。林和奇是个什长,和他一起从故乡出来,这个总是腼腆的年轻人心地很好,虽然出身名门,但从不欺压良善,还会慷慨解囊帮助穷困的同袍。本来林和奇有着光辉的前程,回去就能继承家业,可此时,林和奇倒下了,再也爬不起来,同时倒下的还有无数的士卒,都是他的家乡子弟……“我,我怎么和父老乡亲交待,怎么和他们交待啊!”李泽呢喃着,突然疯狂大喊:“谁,到底是谁?竟然放火烧城,竟然无视上万百姓的性命放火烧城,你好狠,你好毒,可……你到底是谁?!!”他疯狂的冲天而去,想要追上瑶国的士卒,最起码的,他得知道是哪个毒辣的谋士设下如此狠毒的圈套……不,一定是那个文杰了,任侠没有那么狠毒的心肠!他要追上去,要杀掉那个文杰,哪怕陷入对方的军阵,哪怕同归于尽也要杀死苏昂!可这时,四名百人将疯狂的跳起来,抓住他们的双腿就往下拖:“五百主大人,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这不怪你,是对方太过狡猾,我等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把镇碑留下来当作诱饵。”“是啊,镇碑在他们的‘军营’中,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金蝉脱壳,这可是镇碑啊。”“天大的功劳他们不要,他们只想让我们死,这……不怪您啊,是对方太过狡猾……”“大人三思而行,你能飞可士卒们不能飞,您过去了,一定会被围杀在军阵里呐!”李泽被拖在地上,他能站稳,但却任由身体摔落,狠狠的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是啊,对方太过狡猾,对方不贪心,他……本该想到啊!在先前,他以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方肯定会选择北上收拢残兵,可他猜错了,对方是朝着东南方向撤退的,这时候他就应该想到对方只想返回瑶国,对方……已然不想要任何的功劳了。拿得起,放得下,对方是真英雄本色,他早该想到的,可……可是……他万万也想不到,镇碑这种开疆扩土的天大功劳,对方也能说扔就扔。只是扔了一个镇碑,就打消了他全部的警惕心,生生烧杀了他三百士卒。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只能说……对方太过可怕。对方是,真……枭雄本色!“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捋清楚了,李泽倒抽一口凉气,头脑彻底清明。然而正是这种清明,让他惊骇得浑身发抖。年纪轻轻的能做上五百主,李泽不管是天资禀赋还是头脑,都是西楚的佼佼者了,可他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内,明明是他带兵追杀对方,他反而好像牢笼里的小老鼠,被对方捏扁搓圆,毫无还手之力。此时,李泽已经不想什么复仇了,他只想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死那个谋士。“你们说,那个谋士会是谁?”李泽冰冷问道。王百将苦涩道:“八成是对方军阵里的两个文杰之一,而在八成内,九成是那个控制才气小舟,就是脸上纹绘翠竹刺绘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