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鞘却脸色尴尬地笑了下,有些话他说其实不合适,小幸子正巧在高悦身旁,闻言,直接撇了撇嘴,道:“主子您不知道,这些天你不在景阳宫里,那大厨早就被乔良人当成他的私厨用了!奴才不敢说那位良人,齐良人说他他也不听,一提就是高毕焰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这话堵众人的嘴!他要是自己嘴馋用就用了,您知道他有多过分吗?他竟然用着太后给您配的大厨,拿着那些吃得去讨好颐和轩里那三个,奴才真是快要被他气死了!”
    “啊?还有这回事?”这倒是出乎高悦的意料,他向齐鞘看去,见齐鞘黑着脸点头,便明白,小幸子这话是一点儿没夸张,“这个乔环……我还真是小看他了。不过,他和三番那几位哥儿套近乎是为什么呢?”
    齐鞘道:“为了求一副美人图。”
    “美人图?”高悦不解,“美人图不是他自己就能画吗?难道三番这次送来的哥儿里还有谁比他画得更好?可我当初考教他们才艺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展示……”
    “不是的,就是乔环自己画。他想画百羽鸣喧,说是御花园里花开正好,好花配美人才能成就他的杰作。但百羽鸣喧不肯去御花园,只让他在颐和轩画,他又嫌颐和轩施展不开,这不就一直僵持了这许多天。如今,他到是天天长在颐和轩里了。”齐鞘边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感。主要还是看不惯乔环这种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的行为。
    高悦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只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又对小幸子道:“这几日我会住在景阳宫,你把大厨叫来吧,我有事嘱咐他。”他说着站起身,又补充了句:“直接叫到书房来吧,我单独嘱咐他。”
    他说了要单独聊,齐鞘便知趣儿地没有跟过去。
    高毕焰如今在后宫的地位早就在宫人心目中无人能敌,他要见大厨,大厨自然诚惶诚恐。而且他听小幸子刚才嘀咕了句‘乔良人’如何如何,想着自己虽说只是被迫受用,到底还是听了高毕焰之外的人的话,也不知一会儿高毕焰会不会怪罪他!
    因此,大厨一见了高悦就直接噗通一声跪下了——
    “高毕焰奴才知错,求高毕焰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次,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高悦心想,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啊,便问:“说说吧,你都犯了那些错!”
    大厨道:“第一,我不该瞒着您私自给乔良人做饭,用得,用得都是您的份例;第二,我不该把景阳宫的厨房借给乔良人用,还、还替他瞒着;第三,我不该收他的银子,我现在就都拿出来还给他去!”
    “还有吗?”高悦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诧异,他刚才听了小幸子的话本以为乔环就是趁机占景阳宫点便宜,可现在听了大厨这番话,这是显然还有内幕啊。有内幕,当然要继续深挖啊!
    大厨支支吾吾,眼神游移,光是看表情也能猜到,这肯定是还有了。
    高悦也不催他,直接靠进了椅子里,显得耐心十足。
    好一会儿,大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砰砰给高悦磕了好几个响头,道:“不该替他给冷宫送饭!”
    冷宫?!高悦琢磨了一下才想起来,如今大周后宫里能被称为冷宫的地方是哪儿——前青叔君的住所,青叔殿。林敬之和乔环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情么?
    看来自己这些天没有在景阳宫,错过了许多暗中观察的好时机呢!当然,也正是因为自己没在,有些人可能放松了警惕,小尾巴便悄悄露出一个尖尖,否则,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些蛛丝马迹……
    高悦一番权衡过后,才开口,对大厨道:“我不管乔良人给了你多少银子,但我这里有一千两,你若想领,便要按我说得去办,你可明白?”
    大厨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高悦说得是什么意思,一千两在大周对富豪们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确是一笔巨款,这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这笔钱是高毕焰准备给他的,也就是说,高毕焰不但不责罚他,还要重用他?!
    这个结果,对大厨来说,简直可以媲美天上掉馅饼了!
    他连忙糊撸了把脸,冲高悦砰砰又磕了三个响头,颤着声道:“一切旦凭主子吩咐。”
    “你先起来,”高悦道,视线随着大厨小心翼翼地起身而逐渐抬高,直到看大厨站稳,他才又道:“乔良人借我们景阳宫的厨房干了什么,你可清楚?”
    “他,他就是亲手给林敬之做饭,说,我的永寿宫的厨子,若是给罪妃做饭恐犯了太后忌讳,所以他要亲自动手。”
    “他做了什么?做了多少日?都什么时辰给林敬之送饭?为什么会让你替他去?”
    大厨道:“他做得简单,就是蒸馒头,一日一送,一次三个。每日都是趁掌灯前去,昨日,他说要去颐和轩来不及,便让我替他去了。也是因为这事,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这银子奴才一会儿就还给他!”
    “不必了。”高悦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是被某种不太好的预感笼罩,他对大厨道:“今日,你我之言不可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另外,日常与乔良人相处自然就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厨怎么会不明白,连忙点了点头。
    高悦又道:“你如今就住在景阳宫,也算是我高悦的人,我这宫里的人都是什么品性什么能力,你来了这么久,应该也都看得出来,我对你就一点要求,不要让我失望,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