闼梭咬着牙关,在本子上写着:好好交代你的犯罪经过!
    不等闼梭把本子给他看,诃偿息抬起身子,自己主动瞧了瞧本子,头发快要挨到闼梭的脑门,闼梭抬起头,看见他与自己的距离只有半个指头,吃了一惊,一抹惊惧一闪而过,诃偿息立即举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铐子:“小傻子,别怕,我不是被锁着呢么。”
    不理对方,闼梭举起本子,狠狠的怼到面前,让诃偿息看个清楚,诃偿息往椅子里一靠,翘起了二郎腿:“我没犯罪,干嘛要交代啊?”
    没想到诃偿息竟然拒不承认,闼梭震惊万分,他本以为这人是要招供的,匆匆写下:你这是要不承认了吗?
    “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诃偿息露出天真的疑问,这个表情配合着他那张童叟无欺的脸蛋,着实有一些欺骗性。
    耍赖的诃偿息出乎了闼梭的意料,他懊恼的把本子往桌子上一砸,急速的写着:你和我说得话都是假的?
    “我绑架你是真,因为你总在追着我,害我很怕,就一时冲动,可能吓得不轻顺嘴胡说八道了。”诃偿息说这话时,真是没带着一点心,说得随心所欲的,没费一点力气。
    闼梭很想举起本子,重重砸在他那张无耻的脸蛋上,气得浑身颤抖,但也没什么帮助,心里抓狂着,可这种狂怒太过无能,他看着对面得意的人,知道此时如果发火就正中对方下怀了。强行压下火气,闼梭站起了身,来回走了两步,舒缓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见状,诃偿息喜不自禁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两下:“你那个女下属买杯可乐这么慢吗?不知道她晚上回家是打车还是坐地铁?”
    听到诃偿息提到猫姚,以为他又要伤害自己身边的人,闼梭怒不可遏的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一双拳头狠狠砸在诃偿息面前的桌子上,发过脾气之后,与诃偿息四目相对,发现对方笑盈盈的瞧着自己,才知自己上了当。
    把手抬起来,平放着,诃偿息一双圆眼笑成了月牙:“这么生气吗?你似乎脾气见长了。”
    知道自己的暴怒只会沦为对方的笑柄,闼梭在本子写下:你恨我,可以对我来,为什么伤及无辜!
    看过文字之后,诃偿息收起笑意,神色渐渐拧成一团,换上一副灰败的神情,死死盯着闼梭,用一种毒蛇吐着信子的寒冰眼神看向男人:“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恨你?”
    这是闼梭从未想过的问题,为什么这个人要处处针对自己,自己到底得罪他什么了?
    男人刹那的茫然令诃偿息气急败坏了起来,嗖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闼梭:“你爱所有人,闼梭,你特么爱所有人,无论是你的同事,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哪怕是路过你身边的小猫小狗你都爱。你爱的太多太多了——”
    诃偿息眼里的闪亮转为驱散不开的失落,随即尾音化为一声叹气,颓唐的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喃喃:“对你来说,如果那天牵起你盲杖的人不是我,是我哥,或者换成谁都行,你都会去爱他,我对你来说不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漂亮的人、精致的人、完美的人,他们可能比你纯真,甚至比你阳光美好,可我——只有你。”
    迟钝如闼梭,也听懂了他的告白,在对方浸染的强烈悲伤言语里,闼梭踉跄了一下,脑子清空了一样什么都想不明白,恍惚很久也没有回过神,扶着桌角才勉强稳住自己身体,不让他倒塌。
    “打击有这么大吗?你不是应该很激动吗?被我这么优秀的人爱上,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吧。”诃偿息故作轻松的问道。
    颤抖着手,闼梭紧紧握着笔,想在本子上写点什么,可是什么都写不出来,笔头被按得快要折断了,在本子上留下一个黑黑的圆点。他不爱诃偿息,不爱这个滥杀无辜的恶魔,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想到了那天被牵起盲杖时的喜悦?
    笔油在纸上洇湿一片,黑成一个不见颜色的洞眼,宛若无止境的黑洞拽着他,闼梭终于写下:我应该恨我自己。写完,立即反应过来,把这张纸撕下来,揉碎了。
    站在对面的诃偿息什么都没看到,一脸懵的瞪着他把写完的东西揣进了口袋里,急切问道:“你写了什么?”
    闼梭并没有回答他,再次看向诃偿息,满眼都是愤恨,转而重新写下:我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的!不会让你逃脱!这一次诃偿息没有等待他写完,就把本子拽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看过之后不无失望的说道:“只要我不承认,你们就拿我没办法,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这话他说得没错,迄今为止,证据都是诃奈期的,他诃偿息没留下一点证据。
    正说着,猫姚拿着可乐走了进来,闼梭看到猫姚手里的可乐,一把抢了过来,打开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往桌子上一拍,这一口喝了几乎一大半,但诃偿息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人,还是拿起了可乐罐摇了摇,听见里面微弱的水流声,笑了笑:“还给我留个福根。”然后在闼梭喝过的位置,把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
    “大司法,他父母来了。”猫姚在闼梭旁边小声说道。
    猜到两人说话内容的诃偿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抱着膀子,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对闼梭说道:“我的小傻子,你认为我爸妈会保我和我哥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