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被吕恒之拾起。
    还未出殿的学子全部止住步,惊讶又羡慕地望向吕恒之。
    “正是哀家的簪花。”
    石中钰唤卫礼去拿,她微微一笑道:
    “哀家昨日听皇上的先生赞赏吕公子科考文章出色,不由好奇一观,发现吕公子不仅文章写得气势磅礴,楷书更担得上是笔精墨妙。南朝有此等栋梁之才,哀家甚觉欣慰。”
    吕恒之将手中的簪花交给卫礼,闻得太后赞赏,脸上未见得意之色,反倒是一脸钦慕道:
    “殿下谬赞,三年前,殿下在香山上所绘的咏梅图才是出神入化,小生每每回忆起,仍觉惊艳不已!”
    殿中群臣和考生们震惊不已。
    至于摄政王的俊脸,自然阴沉得如锅底一般漆黑。
    第79章 低头 殿下这位俞伯牙,若不是为了你的……
    香山地处京郊, 每逢冬至,山上数千株红梅树便会开出红艳艳的花苞,整个山头远远看去仿若火焰山。赶上落雪, 真是浓妆素裹,暗香满山, 因此得京城才子佳人赴香山一观, 吟诗作画, 甚至...私下相会。
    到了后来,此山更是被一些纨绔子弟起了个别名,叫寻艳山。
    吕恒之居然胆敢当着摄政王的面提起三年前和太后相会于寻艳山之事, 可是方才答卷答傻了,忘了最后殿试判卷之人是谁吗?
    石中钰也同殿中众人一样惊讶,脑中依稀回忆起上一世在香山发生的事。
    当时她和好友楚柔一同去香山观赏红梅,正巧遇到一群公子哥在松柏楼吟诗作画。楚柔听闻她的青梅竹马严公子正在楼阁中和几位公子哥儿比赛画梅,便拉上自己一同去观战。
    严公子因画技稍欠火候,最终落败。没想到却遭到对方公子嗤笑,说他的画风怎会如女子一般肤浅,匠气十足难登大雅之堂。
    石中钰当时带着帷帽,听到对面公子大放厥词后顿生豪气, 走到桌案前提笔很快便画好一张咏梅图,那位公子看后大笑不已, 说她所作的咏梅图比严公子更匠气,毫无画魂。
    这时, 有一位公子突然上前, 指着画中的浓淡不一的花瓣道:小姐画工精妙,透过层层花瓣,居然可以看到另一幅画作。
    众人闻言, 不由睁大眼细观察,果然通过层层叠叠的花瓣,看出画中有一位少女傲然而立在风雪之间。
    后来,那位大言不惭的公子羞红着脸认输,石中钰也见好就收,拉起楚柔悄悄离开楼阁。
    当时看出她画中玄妙,仗义执言的公子,便是吕恒之。
    忆起往事,石中钰露出自嘲的笑容,淡淡道:“年少轻狂不知愁,疏狂一醉梦清秋。”
    殿下的吕恒之微微一愣,只觉得高高在上,花容月貌的女子眼中...居然有一抹历经沧桑的怅然。
    他心中突然生愧,觉得自己不该利用殿上的女子。
    只不过殿中的其余人可不晓得内情,只觉在大庭广众下眉目传情的二人甚是嚣张,不由悄悄看向一旁摄政王的脸色。
    好家伙,真是阴沉得可怕!瞧得人不禁为“年少轻狂”的吕恒之捏上一把冷汗。
    “既然殿下身子骨见好,一会儿不妨同微臣去御书房批阅考卷。”
    听到摄政王开口相邀,小太后却是摆摆手道:“哀家才疏学浅,为朝廷择取栋梁之事,自是要辛苦爱卿和众位大臣了。”
    说完,石中钰便头也不回地从正殿离去。
    摄政王接连数日未曾寻过她,如今见到自己和吕恒之叙了会旧,便吊起脸色,真要是随他进了御书房,还不知又要听到多少拈酸吃醋的浑话。
    只不过,今日的吕恒之十分古怪。上一世此人明明对自己谨遵君臣之别,怎么今个儿却敢在大殿上主动提前三年前的事。
    况且她当年在香山上作画时带着帷帽,他是从何得知自己的身份?
    与揣着一肚子疑问匆匆告退的小太后不同,集英殿上的凤殊影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
    数日未见的小太后好不容易主动前来,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的一个时辰便手托香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殿下的众位学子。
    他在一旁瞧得清楚,小太后的目光频频落在一位容貌俊秀的公子身上,让他大为不爽,心中不免揣测小太后今个究竟是来寻他低头认错,还是明目张胆地...过眼瘾来了。
    后来她居然同捡到凤钗的俊俏公子主动攀谈起来,还大赞对方学识。
    最后才得知小太后与这位公子早在三年前就是旧识,瞧着群臣望向自己的目光,真倒是像瞧见了武大郎一般新鲜!
    最让凤殊影气得牙痒痒的,便是始作俑者跟没事人似的,在听到他主动邀约后,想都没想地一口回绝,一溜烟儿撒腿就跑,若不是众多臣子还在殿中观望着,他真想一把扯过小太后,直接扛回御书房审问。
    今日殿试的结果会在七日后在京城闹市放榜告之。
    负责批阅考卷的几位大臣会留在集英殿秉烛夜读,从二百多张答卷中挑出前三十名送去御书房供摄政王选出一甲,再从一甲中在定夺出状元,榜眼,和探花。余下的二十七人则是二甲进士出身,剩余便是三甲同进士出身。
    石中钰口上说不关心,但在接下来的数日甚是勤勉,今个早朝来得更是比摄政王还早。
    许是起得太早了,凤殊影见小太后在听了一会奏折后便开始半阖上眼,慢吞吞地点起小脑袋,最终在钱尚书冗长的报账中脑袋一歪,利落地栽倒在他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