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又在想什么?”
    石中钰抬起头,看向摄政王深幽的双眸,这才发现...前世今生,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男子。
    她自以为的了解不过是这个男人不喜食辣,不喜她假笑逢迎,不喜她玩弄权术。
    那他真正追求的呢?
    摄政王爱兵如子,她却力保打了败仗,对大军生死不顾,一人出逃的石家亲戚。
    摄政王修河利民,她却只想着如何在河道安插官员。
    摄政王为了速速击退辽兵,亲身上阵,她却在背后....
    想到前世的种种作为,石中钰心中不禁有些发酸,只蔫蔫回答:
    “哀...我没想到表哥居然如此善待孤儿寡母,还会年年亲自登门送去关怀。”
    原本是随意敷衍的话,却被凤殊影品出一丝拈酸吃醋的意味。
    当下薄唇微微勾起,拉过小表妹冰凉的素手,用只有二人才可听到的声音劝慰:“微臣,只欺负过殿下一个小寡妇。”
    石中钰心中刚刚升起的内疚感瞬间被当街调戏小寡妇的摄政王击飞得烟消云散。
    回宫后,石中钰刚刚换上便服,就见朱昱撅着小嘴迈进朝凤殿。
    “母后整个下晌都去哪了?儿臣寻了您好几趟。”
    “同摄政王出宫办了些事,皇上找哀家何事?”
    朱昱把花了两天才做好的纸兔花灯献宝似的递了上来,听到母后下晌居然同摄政王一起出宫,不由升起警惕之心:“母后可是同意收摄政王为义子?”
    石中钰手上一抖,差点把兔子花灯上的耳朵扯了下来。
    “母后,您且当心点,儿臣同卫总管折腾了两天,才终于糊出个带耳朵的。”
    “摄政王并无要做哀家养子的念想,以后皇上也断不可再提此事。”
    见母后表情严肃,朱昱点点头,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摄政王想要母后做什么?”
    石中钰听到朱昱的问题,蹙眉思虑了半晌,叹了口气:“他想要的,哀家给不了。”
    朱昱不明白母后此话何意,但得知母后只会有他一个儿臣,心中豁然开朗。
    翌日早朝,两位辽国王子与小公主入宫面圣。
    其实二王子耶律穆风和小公主耶律虹早该入宫面圣,只是辽国使团在半路上收到辽王快马加鞭送来的信笺,通知他们大王子耶律赤祁已从辽国出发,将要和二王子和小公主一同前往南朝面圣,所以耶律穆风和耶律虹才会在驿馆中等上半个月。
    这其中的缘由,始终脱离不开未来的辽王位之争。
    辽国使臣此次前来南朝,目地是用良驹换取精棉,重定休战盟约,和开通两国互市。
    自打南朝被凤殊影接手后,不似永宁帝在位时对辽国一味纵容忍让,而是在黑土关同辽军狠磕了几场硬仗。
    几场硬仗下来,辽王意识到现在南朝的主人并非是颗软柿子,不能再同以往一般随意拿捏。
    摄政王提出重新拟定休战盟约,于是辽王特派精明能干的二王子前来南朝与摄政王谈协商,若是能把此事办好了,二王子在辽地的声誉定会水涨船高。
    大王子耶律赤祁怎会容二弟谋此肥差,也不知用何方法磨得辽王点头,将他也塞进了谈判的人选。
    至于一同而来的耶律虹,纯粹就是想瞻仰摄政王的风姿。
    只不过在玉兔斋偶然遇见那位雅致如幽兰,从容如翠竹的“小公子”后,摄政王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梦中。
    二哥说“小公子”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南朝太后。
    她大失所望!
    如今站在金銮殿上,耶律虹仰望金阶之上的女子,却只能看到垂帘后模糊不清的人影。
    恰在此时,大哥讨人厌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大地四国皆尊南朝为礼仪之邦,如今一观,不过尔尔。”
    第41章 遇险 短短一瞬,石中钰华丽的锦裳下已……
    “大王子可否明示, 我朝礼数有何不周?礼部孟尚书见辽国蛮夷居然敢在礼仪上挑刺儿,心中十分不服。
    “小王与二弟代表辽王面圣,南朝太后却隔着个帘子与我们相见, 未免有些失礼吧。”
    耶律赤祁说这番话时,眼睛直勾勾盯向垂帘后的身影。
    “这...”孟尚书没想到大王子在此处挑刺, 垂帘听政一事, 向来是历代朝堂的禁忌之言。他一时骑虎难下, 不知如何作答。
    凤殊影怎会不晓得耶律赤祁打得什么注意,他淡淡道:“正因南朝礼教盛行,先帝已逝, 臣子尊敬太后,恐仰面答奏有失礼仪,所以遮以垂帘。”
    说到这里,摄政王睥了一眼阶下的耶律赤祁,补上一句:“自然,此等尊敬女子的礼仪,在妻可传子的辽国,想来不会被人理解。”
    殿内大臣见摄政王不仅出言教诲大王子,还暗讽辽国蛮夷之行。不禁觉得大快人心。
    耶律赤祁却是被气得肝疼。
    狗屁男女有别, 殿上二位在饭肆包厢中私相授受的时候,可有想过先帝的脸面!
    正要出言讥讽, 却听到耶律穆风突然开口:“小王耶律穆风,在此恭祝太后殿下身体康健, 事事如意。”
    良久, 垂帘后传出小太后平淡的声音:“二王子有礼了,哀家已命宫人把鸿胪殿归置妥当,辽使一行人稍后便可入住。过几日便是花灯节, 愿二位王子和公主入乡随俗,随南朝百姓共度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