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儿子,陈姜是理解的,张璟这辈儿是单传,张姑母肯定盯死了陈碧云的肚子,若是她一举得男,以后再怀上,心理压力就会小很多。说白了她也不是重男轻女,就是怕辜负姑母的期望罢了。
    陈姜嘻嘻笑了:“小姑父对你挺好的?”
    陈碧云羞红了脸:“还行。”
    影子在一边哈哈笑:“快问问小姑有没有跟小姑父干过架!”
    “你没打过他吧?”
    “呸!我干啥要打他?”
    不知道她的“还行”和陈姜想象的是否吻合,但见她眉目舒展的样子,应是很满意婚后生活。陈姜觉得欣慰,救张璟一命,成就一双佳偶,连陈碧云的“气病”都治好了,真是功德无量。
    正说着话,大门被敲响。田娘子再愚钝,也知道了自家姑娘的不凡,近日更是习惯接待四面八方前来拜访的客人,该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摸出了门道,马上端起严肃脸前去开门。
    不一会儿回来:“姑娘,老宅那个老大来了,说想见姑太太,要不要把他骂走?”
    陈恩举会上门,是陈姜没想到的。她不在家的两个月,廖氏说老宅从没来找过麻烦,最近这段时间她在村里行走,更是基本见不到老宅人出没,偶遇陈老爷子和陈恩举百顺扛着锄头下地,她不吱声,爷仨也当没看见她,两家人之间就像竖起了一道无形屏障。
    唯一没有断亲意识的是陈碧云,她聊起这些事时表示,断亲发生在出嫁之后,她已经是张家人了,断也断不着她。只要不跟张家断亲,她就还是二房姑奶奶。陈姜认为她说得有理,张家人,两头都是亲戚。
    知道陈碧云回来,万氏没借机上门找茬,陈姜颇觉意外,这是怕了,所以派陈恩举来看看闺女?
    陈姜让田娘子把他请进来,客气地招呼他在堂屋坐下,廖氏避进屋里。
    这还是陈恩举第一回 进二房新院子,略显局促,屁股挨了点椅子边边,一个劲说:“碧云回来了咋不回家,娘天天搁家念叨你呢。”
    陈碧云冷了一会儿脸,见她大哥眼睛都不敢抬的模样,鼻子一酸,气道:“我为啥不回家娘心里没数吗?到今儿下药的事她也没给我个说法,要不是相公好了,我现在就做了寡妇啊大哥,你说我心里能过得去吗?”
    陈恩举叹息:“娘糊涂了,都是老三撺掇的,不也没成事嘛,你别放心上了。”
    “那不行!”陈碧云瞪眼:“没成事是相公命大,是我运气好,她跟三哥想害我可是板上钉钉的,我一想起来就恨,这个疙瘩过不去!她还让大郎谷儿轮番上门去找我,安啥心我不知道吗?还不是眼红张家那点家业!大哥你回去告诉她,别想了,有我在,张家的家业轮不到她操心!”
    “唉,小妹你想岔了,”陈恩举瞄了坐在一旁喝茶的陈姜,“大郎去找你,吭吭...那个,是有别的事儿。”
    “啥事?我留他吃饭了,他啥也没说呀。”
    陈恩举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眼睛却一直往陈姜身上看。
    陈姜站起身:“我去后院喂猪,大伯你跟小姑聊着。”
    听到大伯这个称呼,陈恩举一下子振奋起来,忙也起了身:“姜儿你别忙走,大伯来是有事求你......和你小姑。”
    陈碧云就是个筏子,陈恩举所求之事,张家根本办不到。
    “提亲?借钱?买题?”
    借钱和提亲还勉强能唠两句,买题是什么鬼?大房两口子的奇思妙想震撼了陈姜,她不解地问:“找谁买?”
    “说...说是县里出题,找县令大人买吧?”
    陈姜目瞪口呆片刻,笑出了声:“大伯,童子试可是最简单的考试了,这还需要买题,那大郎哥这么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恩举脸阵红阵白:“就说...能有个底。”
    陈姜不由分说摆手:“透题的官员重罪!别说我没这个本事买来题,就是能买我也不会买。没底就别考,多念两年有底了再考,不然这回买了,府试院试咋办?接着买?后头还有乡试会试咋办?一路给他买到金銮殿上,皇帝亲自监试,我总不能把皇帝也给他买通吧?一肚子草包写不出东西来,当场就会被砍头你知不知道?”
    陈姜的危言耸听吓到了陈恩举,他啥也不懂,听到砍头双股战战,骇得直摇头:“那算了,算了。”
    陈姜冷哼一声:“可不得算了吗?别提这掉脑袋的事儿了,说说提亲是啥意思吧。”
    提亲更离谱了。陈大郎看中一家姑娘,让他娘去提亲,秦氏一听门第就打了退堂鼓。耐不住儿子缠磨,找人打听到那姑娘已经议亲,便劝大郎别做梦了,打算给他说个娘家村里口碑好的丫头子,可大郎根本不愿去相看,跟秦氏赌了好个月的气。
    谁知这几日大郎突然又着急起来,回家死闹活闹,非逼着秦氏赶紧找媒人上门。原来跟那姑娘议亲的男方早前死了母亲,须得守孝三年,亲事也暂时搁置,大郎本想趁虚而入先打动姑娘的心,再去提亲能有点底气。不料最近听说两家亲事又议了起来,眼瞅着要下定,他坐不住了。
    娶不到心仪的女子,读书有什么意思,活着有什么意思!他是这样跟爹娘说的,秦氏急得一头包,无奈只好让陈恩举来求陈姜。
    那姑娘是镇上陆员外的掌上明珠,影子成天挂在嘴边的嫉妒对象,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