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里是咋想的夏菊花不想知道,掌握了养鸡情况之后,她的心思都扑到了包装酸辣粉上。部队协调的材料很全,调料调配起来不难,难的是操作塑封机把调料自动包装起来。
    好在薛技术员在,没试几次塑封机便能正常使用了。眼看着接电后,调料自动分成小包,不到一个小时就包装好了几百袋,可把夏菊花给高兴坏了:“这也太方便了,以前我自己用手封袋,好几天晚上才封了一百袋。”
    薛技术员看着夏菊花只是笑,他不相信夏菊花不明白机器生产起来的便利,否则也不会一直给自己定目标,机器改造了一个又一个。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婶子,人家生产的东西,都有一个商品名称、商标啥的,上头写着产地或是生产厂家。现在粉条厂既然要大批量投入生产,你们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对呀,夏菊花有些懊恼的看着塑封好的酸辣粉,对薛技术员说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这些是供应部队的,暂时不用那东西。不过往后还真得把袋子上印上商标,省得别人买到了还不知道是谁生产的。”
    如何给平安庄的酸辣粉设定商标,夏菊花在配制调料的时候,不停的琢磨,却一点眉目也没有,反而由酸辣粉的商标,想到了编席组那边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商标——再过几年,市场经济开始之后,假冒产品层出不穷,有个商标还有维权的可能,没有商标的话,连维权都做不到。
    别管维权成不成功,至少能拿出一个态度震慑一下那些假冒的人。
    自己一个人想不明白,夏菊花便在第一批酸辣粉运出之后,召集人开会,大家一起讨论商标问题。参会的不止有大队和各生产队的干部,连赵仙枝几个人编席组的骨干都参加了。
    对于一辈子光种地,最近两年才生产苇席和粉条的农民来说,大家对商标这个概念都是一脸蒙,被夏菊花强烈要求参会的薛技术员,不得不给大家解释:“大家都吃过大折兔奶糖吧,是不是一看包装就知道那是大白兔不是别的糖?上头的大白兔三个字还有那只长耳朵兔子,就是它的商品名和商标。”
    平安庄生产队来参会的人还好点儿,他们都吃过夏菊花带回来的大白兔,可其他人还是一脸蒙,让薛技术员解释不下去了。
    夏菊花想到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你买自行车的时候,是不是在红旗或是飞鸽里要挑一挑,红旗和飞鸽就是商品名,车把下头的那面红旗和鸟,就是商标。”
    懂了,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梦想,这么一举例子大家都明白是咋回事儿了。于是赵仙枝头一个开口:“我们的席子就叫平安庄牌,让人都知道席是我们平安庄的妇女编的。”
    陈秋生摇头不同意:“全国叫平安庄的地方多了,谁知道你那个平安庄是哪个省哪个地区的。”
    赵仙枝有些不服气,李长顺对她说:“要我说你们那席还不如叫半边天。你不天天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嘛,叫半边天的话别人就都知道是妇女们编的。”
    安宝玲倒觉得光叫半边天体现不出平安庄来,提议叫平安庄半边天,被大家七嘴八舌的否定了——名字太长就不容易让人记住。
    夏菊花想了想说:“我也觉得叫半边天不错。”
    她一说不错,安宝玲几个马上没意见了,看得几个大队、生产队的干部好悬没笑出声来:你们既然是这个态度,那还来参加讨论干啥,直接让夏菊花一个人来不就得了。
    编织品的名字定好了,接下来就得定酸辣粉儿的商标。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们有了,谁也不开口,都拿眼看夏菊花。
    她被看的直发毛:“都看我干啥,编织品叫半边天,酸辣粉儿总不能叫整片天吧?”那不是给酸辣粉起名字,是平安庄大队集体作死。
    李大牛说:“编席的事儿还能说是平安庄妇女们一起干的,叫半天天正合适。可漏粉也好、做酸辣粉也好,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也是你教给大家的,商标是不是得带出你来。”
    夏菊花连连摆手:“那可不行,哪有商标用个人名字的。”
    “咋没有。”李长顺觉得李大牛今天算是说到点儿上了,连连点头:“早年间的臭豆腐、烧酒、点心,不少都是用人名当名号的。就叫夏菊花酸辣粉。”
    “不行不行。”夏菊花十分抗拒的说:“谁知道将来啥人买酸辣粉,一个个都叫我的名字,光想想我都觉得别扭,我不干。”
    赵仙枝几个都起哄,人人觉得李长顺说得不错,哪怕类比的东西有点儿不尽如人意她们也不在乎了,非得说要是酸辣粉不叫夏菊花,那就是有人想冒夏菊花的功劳。
    此时夏菊花跟大队、生产队的干部们的思想,终于同步了,那就是真不应该让赵仙枝几个参加讨论,让她们几个一叽喳,她反对的声音都没人听了。
    刘力群见夏菊花的确十分抗拒商标叫夏菊花,咳嗽一声说:“要不叫夏小伙?反正只有咱们平安庄的人知道那是你的外号,外头的人可不知道。人家叫夏小伙,还以为是说哪个小伙子呢。”
    同志,你可是大队的民兵队长,说这话是认真的吗,不怕以后穿小鞋?
    不想赵仙枝几个又叽喳着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即能让知情人记住酸辣粉是夏菊花想出来的,又不用让夏菊花有太重的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