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丰富的月见山可太会顺毛以及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充电宝’。
    夏油杰侧过头,道:“这边的房间晒不到太阳,能晒到太阳的只有我的房间。”
    说完,他脸上露出些许狡猾的笑容,像是狐狸蹲守在陷阱旁边,等着猎物自己跳进去似的。
    月见山不假思索:“那我可以去住杰的房间吗?我想晒太阳!”
    住到夏油杰的房间,在自己房间里或许杰就不会这么神经质了?
    她答应得太快,以至于夏油杰都愕然了一瞬。但他很快收敛自己的讶然,笑容跃在眼角眉梢:“你确定吗?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床。”
    月见山喜出望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努力憋住笑,认真道:“你不想和我睡一张床吗?”
    夏油杰:“……这倒没有。”
    他还以为月见山会稍微介意一点的。结果月见山丝毫不介意,夏油杰甚至还能看出少女在憋笑。
    隔了十年没有见到女朋友的夏油杰,已经快要忘记他的第一次,是在谁的指导下完成的了。
    月见山根本没有行李这种东西。她身上唯一带着的就是她从九年前带过来的包。不过那个包也已经被咒灵吃掉了。
    在夏油杰同意的情况下,她饭后洗个手就眼巴巴开始等夏油杰领自己过去。
    夏油杰暂时帮她解开了脚腕上的锁链,还给她另外找来一双拖鞋。
    可可爱爱的兔子拖鞋,是月见山十岁才会喜欢的风格。她也不介意,穿上拖鞋一路小跑的跟着夏油杰。
    穿过走廊和转角,还要走一段向上的楼梯才到夏油杰的房间。虽然是诅咒师的首领兼职教主,但是夏油杰的房间一点也不奢侈。
    也和月见山之前去过的假夏油房间不一样。
    就是很普通的男人卧室,有游戏机有电脑有衣柜,只不过横架上没有挂西装而是挂着袈裟。房间布置很像精修房,有个小小的阳台。
    夏油杰进去后将百叶窗拉起来,外面的太阳顿时照亮整个房间;从窗户可以看见长方形的阳台,阳台上有竹条搭起来的空中横架,牵牛花攀援而上,垂下蓝紫色的花朵。
    阳台上还有个可以摇的躺椅。
    月见山脱了鞋赤脚进去,她没有在鞋柜上看见可以换的室内拖鞋:“可以光脚吗?”
    夏油杰站在她身后,道:“可以。”
    现在是夏天,而且他才拖过地,地面很干净。就算月见山光着脚跑来跑去也没有问题。
    月见山拎起袈裟过长的衣摆走进去,直接扑到床上,舒舒服服的伸展开手脚。夏油杰被她逗笑了,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好歹害怕一下,现在可是被我囚禁了。不管我对你做多糟糕的事情,都不会有人来帮你的哦?”
    月见山抱着被子滚了一圈,仰起头看向夏油杰:“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不管仔细想想还有点刺激。”
    夏油杰:“…?”
    月见山从床上爬起来,主动用手圈了下自己的脚腕,嘟囔:“下次别上锁链了吧?哗啦啦的太吵了,换成项圈好不好?”
    她拨开自己过长的卷发,细长的手指划过脆弱雪白的脖颈:“大概这么大?你要不要自己来量一下?”
    夏油杰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他笑容里隐隐带上几分怒气。
    单膝压在床沿,夏油杰俯身,目光黏着在恋人皙白的脖颈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月见山抱了个满怀。夏油杰没有说完的话被堵回喉咙里,一时间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他太久太久,没有被月见山主动的拥抱过了。
    有十年,九十九个世界,那么久。
    “我没有真正的想过和杰分手。”
    蹭了蹭夏油杰柔软的黑发,月见山轻声:“记忆错乱以为是你杀了我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是该怎么救你才好啊?”
    “被杀到害怕后我想着,我们分开冷静一下吧,冷静完再想想办法。”
    “很崩溃的时候想着干脆一起死吧,一起下地狱吧。但是没有想过要和你永远的分开,没有想过这辈子剩下所有的日子,都见不到你。”
    太阳光落到月见山脸上,暖融融的让她想要闭上眼睛。
    空气里有淡淡的牵牛花的香味,被她拥抱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抬手也环住她。
    主动被人拥抱,和自己主动去抱别人,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夏油杰闷声:“我不是个好人。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地狱,我确实应该归于那里。但你不是……”
    明知道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明知道在一起就意味着危险。当夏油杰真正理解咒术师含义时就知道自己和月见山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他舍不得放手。
    他死死抓着这朵救命的花,从她身上汲取喘息与生的力量。
    与其说是自己在保护春,倒不如说从头到尾都是春在包容他。
    咒术师——疯狂,死亡,杀戮,还有零星的理智。这些东西组成了咒术师,他们是无法互相取暖的疯子,因为昨日互相拥抱的温暖,第二天可能就变成了死神投来的弓箭。
    夏油杰眷恋不舍自己从外界夺取来的花。
    那是他从不属于咒术师,也不属于普通人的世界里,为自己争取而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