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考得是水利科,此后还有什么“丹青”、“船工”等等科目。只要确定有人报名,哪怕一个科目只有一个人,沈游都愿意为这个人开一个考场。
    培育人手是需要时间的,况且沈游再博学也无法了解所有科目,相反的,许多东西她只知道皮毛。
    为此,她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收拢各类专业性人才。
    假使对方只愿意作为先生,那么自然去庄园授课,每日定时有人接、有人送,一月五两,分文不缺。但若是愿意与沈游签下卖身契,那么自然是包吃包住,按照级别定薪资。
    考试进行的时间很短,共计七天。沈游与周恪工程量巨大,他们必须要在一个月内批改完接近一千份考卷。
    甚至于周恪白天还得去点卯,主力就变成了沈游。
    俩人白天努力干活,晚上点灯加班。
    一个月后,沈游看着自己筛出来的六十四名初试候选人,只觉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六十四个人里,有人字迹狂放到沈游眼睛疼,有人试卷被他自己沾上了墨点子,有人逻辑清晰、文思泉涌……形形色色的文章出现在了沈游与周恪的手上。
    第二天,他们便将初试名单张贴在了招聘启事旁边。大红的名单一出来,挤在人群里的公文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呆愣了一下,只觉鼻子发酸、喉头一哽,像是多年昏暗的生活里看到一点亮光。
    他惶急慌忙的去看名单末尾的通知,心知这是要面谈过第二关。
    六十四个人如约前来参加面试,沈游却录取了六十八个。还有四个是积年老刑狱,因为不识字,沈游直接与他们面谈之后才确定下来的。
    这样一来,庄园里的先生人手也有了。
    万事俱备,只差学生。
    第70章
    琼州按照规定也有官方养济院。不过养济院先天不足,建起来的时候就是属于意思意思,过了百八十年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沈游去看了看养济院的地址。说实话,修整它还不如重建一个。
    她不是没考虑过干脆自己开一个私人养济院,既能方便管理又能博一个好名声。奈何她更希望能够披着官皮,不至于太过引人注意。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说服知府重开养济院。
    说服王知府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又不需要他出钱又能白拿政绩、官声,干嘛不干!
    “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这周同知才来几个月啊,动静就这么大。又是建庄园又是求贤纳士,如今还要重开养济院。”
    王知府还是有两个狗头师爷的。
    苟师爷捏着八字胡,“您说他是不是想……夺权?!”
    王知府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思考了半天,王知府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人家是周阁老的孙子,摆明了不会在这里多待。无需担忧”。
    就算担忧又能怎么样呢?他在琼州府连任七年半了,足足待到快要九年期满必须要调动了,才不得不被调走。
    王知府酸酸的想,他都快在四品官员里查无此人了。再过一年半也要被调走,这权夺不夺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他自己仕途无望,却还得指望着孙儿。当然愿意跟周恪打好关系了。
    在王知府的大力支持下,琼州官方养济院迅速修整开放。
    养济院修整完毕后,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投奔。可这样的投奔是极为零碎的。况且这样的零碎投奔中还时常老有壮年劳力想来占个便宜。
    偏偏沈游需要的是大量稳定的孩子来源。
    大概是想通了,沈游舒展了眉目笑道:“不如我腆着脸去求求琼州大族们,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支持一下周同知的爱护老弱、赈济灾民事业?”
    周恪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沈游居然打算先拉着当地士绅、大户一块儿干赈济灾民的事情,等到大家都拒绝不干,那么沈游也不算太过突兀。至少她可是先邀请过了,是你们拒绝的。既然如此我就自己干了。
    要是大族们同意了,那就更好办了。打着增加人口、搞慈善的名义年复一年大批收拢、养着灾民,他们除了得了个好名声之外屁都没有。哪个傻子肯一直干下去。届时受不了了自会一一退出。
    等到那时候他们的遮掩作用已经完成,沈游大势已成,保不准琼州一地的大户届时都得变成她自己人。
    “好啊”,周恪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提醒她,“那你要小心别让人插手进来”。
    这才是最麻烦的。沈游绝不希望自己拢过来的灾民变成了别人家的。
    “最要小心的是你”,沈游笑着摇头。
    她与周恪目前正在分工合作当中。沈游主要在搞教育和生意这一块儿,而周恪由于官身方便,目前在负责琼州本地的现状考察。
    “我看过了,琼州本地目前只有一个港口。”
    “你我前来琼州时见到的那个港口?”
    沈游简直无力吐槽,那个港口拢共只有零星几只小船,连出去捕鱼都要担心狗带,还敢拿来运货送人。
    “对,那就是神应港。此港正好就在琼山以北,连接琼州海峡,专做与大陆往来之事”。
    “不对”,沈游觉得奇怪,“神应港一地并无卫所驻扎,那卫所驻扎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