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也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突然弯下腰,捡起一片银杏叶,递给我:我觉得这一片挺好看的。
    我接过来,心念一动:你刚刚说我是左涵的朋友,那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他挑了一下眉尾,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是。
    我又一次体会到心轻快地要飞起来的感觉,整个人飘飘然的。
    回到左涵家,烧烤炉里的炭火差不多已经熄灭,旁边的餐桌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竹签、鸡骨头和辣椒油。左涵跟蒋佳语仰靠在客厅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一瓶娃哈哈,喝得津津有味。
    我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很有老夫老妻的样子,蒋佳语侧头看到我傻笑,问:你们俩出去捡到钱了?笑得跟二愣子一样。
    我看了看左涵,他也看着我,眼神充满歉意,我心里突然涌上愧疚感,觉得自己很不懂事,于是走到沙发上坐下,指了指茶几上的娃哈哈,对他使颜色:给我拿一瓶喝喝,我好几年没喝过了。
    他立刻眉开眼笑,兴冲冲地拿了一瓶,还特意插上吸管,再双手捧到我面前:来,您请。
    我被他这番做作的表演逗乐了,蒋佳语斜睨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份儿上,我早替白晴揍你了。
    左涵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白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我无所谓地挥一下手:没事没事,赶紧喝你的AD钙奶吧。
    江铭坐在我旁边,离我大概二十公分的距离,我正想问他要不要也来一瓶,只听一阵不大不小的手机铃声响起,正是从他外套口袋里传出来的。
    他拿出手机一看,表情短暂凝滞了一下,站起来,轻声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这个电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说:我有事要先走了。
    他的脸色略微阴郁,与刚刚的温和判若两人,我忍住想问他怎么了的冲动,没有作声。
    左涵和蒋佳语齐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他摇摇头,只是脸部线条仍然紧绷着,我先走了。
    江铭走了以后,我跟蒋佳语也没有多待,帮着收拾好餐桌,洗好盘子,就告辞离开了。
    天空越来越阴沉,风也越来越大,我爬上楼,站在自己家门前,才把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吐出来。
    我正要拿钥匙开门,对门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白晴,到我这儿来一下。
    我回头,何亚君直直地看着我:我有事跟你说。
    我实在不想在这会儿应付谁,只想回卧室躺一会儿,不过他的表情严肃,我尽管这阵子不想和他打交道,但还是关心他的,于是进了他家。
    我换了鞋,一边往沙发走,一边问:你爸妈呢?
    他不冷不热地回答:出去有事了。
    我哦一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他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听阿姨说你去给你的好朋友蒋佳语过生日了,是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个问题,有点不耐烦:是。
    你现在越来越有能耐了,居然学会骗人了,他歪着脑袋看我,你是给你们班那个左涵过生日去了吧?
    我愣住,好笑地说:你连这个都要管吗?我给谁过生日,用不着向你汇报吧。
    他一点没有被激怒:也就是说,你真的去给他过生日了。
    我懒得再回答,作势要站起来:跟你没关系。
    你就不怕我告诉阿姨和叔叔?
    我不知道他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怒气冲冲:这跟我爸妈又有什么关系?我为同学过生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冷哼:是没什么不正常的,那你干嘛不对他们实话实说呢?
    我噎住。为左涵过生日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但是因为江铭也会在,我本能地不愿意让爸妈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所以才撒了谎。至于为什么,我自己也理不清,但我直觉这样做是对的。
    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刺探你的私事,我承认,我有时候说话不留情面,但我从来不会害你,你也不用把我当成敌人。
    我皱眉,搞不懂他的心思。老实说,自从运动会上他抱着我狂奔开始,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再面对他,总是感觉心里怪怪的,说不出的别扭。
    我越发想回家了,顺着他的话,哈哈笑了两声:你最近是不是迷上什么悬疑剧了?我怎么会以为你要害我?好了好了,我想回被窝睡觉了,不说了。
    你别敷衍我,要不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才不会多管闲事。他扯了扯嘴角,也不耐烦了,我不止一次听你们班的人说,你跟左涵举止亲密,还经常一起出去吃饭。我都能听到,你们班主任会听不到?听我一句劝,白晴,跟那个左涵保持一点距离,现在不是该谈恋爱的时候,你一个脑子光用在学习上都不够,哪里还有余地留着跟人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