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E组本季业绩最高,大家鼓掌。」
    温常年领着组员站起来接受奖励,但是心里却开心不起来,整个会议室里窃窃窃私语的人不少,神情里不是钦佩而是探究,不屑,甚至是带有恶意,温常年挺起身体走到最前方领奖金,走回座位时,在稀稀疏疏一点都不热烈的掌声里,一句话传入温常年的耳里,「真厉害啊!男人也可以靠上床拚业绩,比女人还有能耐,难怪可以拿每季奖金。」
    听到话,到意识到听到了什么,约两叁秒,然后,温常年觉得自己的脚变的好重,一步一步走的异常辛苦,不过二十馀步,他却觉得无限漫长,脑子晕胀,耳边尽是嗡嗡声,好像听到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好不容易走到座位上,一坐下才发现自己竟然满头大汗,低头那瞬间,豆大的汗甚至趴的一声滴在桌上,温常年背都湿透了。
    能够领到季奖金是因为久久无法打入的两家大客户终于愿意与他们接触,全组的人为此振奋,大家一个月来不眠不休,甚至连向来不加班的萌萌都加班,好不容易才把合约签下,全组气势高涨。一时间温常年是气愤的,公司其它人怎么能够因为他一个人否定全组人员的努力,说他自己的是非可以,但否认其它同仁的努力温常年就不能忍耐,可是就在他愤愤不平想要反驳什么的时候,温常年又想,他们组员虽然优秀,但此次的企划仍没有突破性的发展,既然如此,那两家大客户何必放弃合作多时,已经有默契的合作伙伴,冒险的选上他们呢?
    愤恨散去,剩下的只有怀疑一层又一层如同蛛网,缠的他喘不过气。
    当天晚上温常年打了一通又一通的手机给李惜观,他想问,他想问李惜观事情是否如传言所说,是否如他想的那样,能接到这两个大客户是依赖李惜观的关係,可惜,无论他怎么拨、怎么打,只有听到那个拥有甜美声音的女人说:「很抱歉!你所拨打的电话,目前用户关机,请您稍后再拨。」一整夜,温常年就坐在那个百万名床上,不停的拨打同一个号码,因为不这样做,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然后,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温常年撑着一晚无眠的身体步入办公室,还不到中午又有风波產生;间言间语终于传到自己组上,而向来衝动的向则一拳打断了对方的鼻子,被打断鼻子的人叫李呈宪,来头不小,不,应该说被打断鼻子的李呈宪爸爸妈妈来头不小,李父李母在公司里也是说的上话的人物。
    其实,温常年一向认为办公室总经理对同事一向不错,除了人老惯犯嘮叨,向则这次事情惹大了,李父李母发话要向则端茶道歉,报上面登叁天半版道歉信,向则这小子本来说什么也不肯,好不容易温常年好说歹说才让他端了茶,那叁天半版道歉信温常年打算自己吃下,结果茶端到李呈宪面前,只见他一脸得意拿杯喝茶,喝完那个刻薄的嘴又不饶人,「哼,本来就是靠卖屁股才拿大客户,敢做就不要怕人家讲。」
    结果,向则的手又打上李呈宪的脸,还是在两个老董事,李呈宪父母面前,在人家面前打人家儿子,这次肯定不肯善了,向则被辞了,李父李母还告上法院,无论谁再怎么求,似乎也都没有用。
    隔了几天法院就要传唤,温常年想向则才二十初头,家里还有老母,留下案底以后想找到好工作就不容易,于是一个人捧着自己那份季奖金,走到李呈宪面前道歉认错,求李呈宪给向则一条生路,他们孤儿寡母,熬到今日好不容易才要有点好日子,结果,李呈宪喃喃吶吶的说,他也只是觉得奖金发的不公,他看不惯温常年那组靠关还能拿奖金,不过现在告向则的事是他父母决定的,他也没办法。
    温常年笑着把奖金放在李呈宪桌上说:「你要的公平在这里,你只要跟我说就好,但是现在向则怎么办?他爸爸八岁就走了,他妈妈靠帮人打扫养大向则,向则到二十岁都没有吃过牛排,第一次还是我请的,这个孩子的公平和未来在那里?」
    回到酒店,温常年又一通一通拨李惜观的电话,他是真想救向则这个孩子,他想问李惜观,他该怎么做?
    他好想李惜观。
    「担心什么?哥在。」他怀念这句话。
    他不敢说,不敢想,他好想秦予。
    他的月潮期又快到了,这次,谁都不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