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床上那人慢慢打开眼眸,眼里是掩不住的悲伤。
    这里的婚礼,跟中原的婚礼相比,没有那么复杂,这日,刚日头升起,长老院里忽然就来了一批人,他们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几个人一群在一起谈笑风生,然后帮忙布置婚房,布置院里,之后,大院里开始起了炊烟,一盘盘佳肴都端了出来,摆在大院里,供人取食,拂月早已经跟着双亲去接新娘了,那边的场景更是喜庆,村子里所有未出嫁的女儿都来这里打闹了,不知是搞了多久,终于是把这新娘给请上了花轿,平时清净的街巷上,现在两旁站满了送行的人们,他们手里还挂着篮子,里面装满了熏香加工过的花瓣,花轿一来,便朝前面撒过去,自有天女散花之感。
    中间不知过了多少道繁杂的习俗,在三跪九叩六升拜之后,天也快黑了,终于是双双入了洞房。
    到行拜见礼之前,新郎要揭开新娘的头盖,拂月到这个时候,已经对若眉没有了太多的兴趣。
    眼前这个女子,他对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意,只不过是长老之间的联姻,这婚姻,本来就不由自己做主,为的,都是一些权利、声誉的联系。
    晚上,客人们开始喝贺郎酒,这个时候,新人依然还有很多事要做,并且要一直闹到深夜,方可休息。
    这里的人们,都一个个喜形于色,整个村子都被喜悦的氛围笼罩着,直到第二天清晨,都没有人注意到,有个曾经和拂月住在一起的人去了哪。
    明日该回门了。真忙呢。
    和檀望着眼前的张季迢,道,三长老的亲友都被请去参加婚宴了,你到我这里来,是怎么了?
    张季迢耸耸肩,笑:今日是他大婚之日,我一个外来人,不好去凑热闹。
    况且,他没有请我。
    只是一句,明天你搬走吧,张季迢就趁早出来了,他不想让人误会。
    和檀看起来很高兴,忙给他斟酒,继续道:以后,我们就是同路人了,来,喝!
    喝!
    张季迢举起酒尊,将苦涩一并咽下。
    午时,花轿经过街巷,没有经过这个位于最东面的大院,但是锣鼓喧天的声音却是久久挥之不去,即使是没了意识的士兵们,也驻足听这喜乐。
    当时,张季迢正在院内帮忙,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舒心一笑。
    即使没有亲眼目睹,但是见证了,也算是幸运了。
    这个院子里,只有北面的屋子是住人的,平常就是和檀住在那里,现在多了一个张季迢,倒不显得那么冷清了。
    外面,那些士兵还在做事,来来往往,灯火通明。
    屋内,两人不醉不方休,喝到深夜。
    今日,为了喜庆,每间大院门口挂了灯笼,长老院里更是通夜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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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是个好地方,这个时候,长安城还在飘雪,姑苏的柳树都开始发芽了,嫩绿嫩绿的新芽,附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倒是好看得紧,到处都是春意盎然,百姓们都开始出来游玩,随处可见孩童的嬉闹。
    王爷一行被接到姑苏知府府内,先是安定下来,知府就带着王爷出去遛弯了。
    林榭和元七看着王爷被知府大人拐跑,双双叹息。
    诶,你家王爷倒是一点也不关心这失踪案了。
    诶,我家王爷大抵是去看鸟儿去了罢。
    林榭拍拍元七的肩膀,道:你家王爷看着挺虚的,得多炖点鸽儿啊鸟儿啊给他好好补补。
    上次王爷从藤椅上跌下来那久久不能站起身的样子,林榭看着就觉得不对劲,这王爷,该是太虚了,没有元七过去扶他,倒起不来了。
    你胡说!元七一把拍开了他的手,道,你才虚!我家王爷健壮着呢!
    林榭眼睛瞪大,指着元七,不可思议道:你居然敢这么动我?信不信我告诉皇上去!
    元七一脸不屑:你去啊,皇上那么远,我马上就可以告诉我家王爷你说他虚!
    你!
    林榭顿时无话可说,不用说,他虽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是这个元七一样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况且那皇上还不一定骂得过王爷呢
    这么想着,林榭立马就消气了,笑嘻嘻地问他:你家王爷最喜欢吃什么啊?
    元七学着自家王爷的样子,睨他,道:红豆薏米粥。
    哎哟,这可巧了,皇上也最喜欢吃红豆薏米粥呢!
    可不是嘛,元七撅起嘴,皇上喜欢什么,王爷就喜欢什么。
    那皇上喜欢王爷吗?
    林榭这话一出,元七立马被吓变了脸,伸头瞧了瞧四周,连连捂住他的嘴,紧张道:林侍从,你可不能胡说!
    林榭差点被他捂断了气,连连点点头,模糊道:不说不说!
    元七松了口气,像是终于放下心来,才正色道:林侍从,你这么信口胡言,怕是在皇上身边混不过几年咯!
    林榭啧啧啧,道:这不是跟你才说嘛。
    元七不再搭理他,赶去给王爷煮粥了。
    王爷遛弯回来的时候,林榭正在庭院里逗着那条大灰狗,一脸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