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宁,“……”
    陆盛景要杀的人是赵胤?
    “当真?”
    陆盛景的脸色更沉了,“……朕几时骗过你。”
    原来只是闹了一场乌龙。
    沈姝宁眼神忽闪,有些不太敢直视陆盛景。
    陆盛景半句不想多问她对陆长云的心思。
    以免听见了他不想听到的话。
    最可恨的是,不管是对陆长云,亦或是沈姝宁,他都下不了手,只能生生受着!
    两人正闹着尴尬,陆盛景置于沈姝宁小腹上的大掌,顿时察觉到了动静。
    他一愣。
    沈姝宁也愣了愣。
    两人齐齐看向了小腹,沈姝宁突然笑了,“它在动。”
    陆盛景顿了顿才缓过神来。
    没错,他的崽崽在对他打招呼了。
    陆盛景抱着沈姝宁小心躺下,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这种等待着新生命降世的美妙,超过了世间一切美景。
    更重要的是,是他最心悦的女子,给他怀上了孩子。
    这孩子无论男女,日后必将得到他的全力呵护、疼爱。
    陆盛景在沈姝宁耳旁温柔道:“宁儿,忘了大哥,好么?”
    沈姝宁原本还沉迷在初为人母的欢喜之中,她甚至已经幻想着日后多生几个。
    听了这话,顿时又是火大,没有控制住自己,抬手就是一巴掌煽在了陆盛景的脸上。
    “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沈姝宁翻了个身,背对着陆盛景,一句话不想多言。
    陆盛景,“……”
    怎么受伤的总是他?→_→
    ***
    陆长云是夜半醒来的。
    他明明醉得厉害,但醒来时,脑子无比清晰。
    空旷的偏殿安静的落针可闻,他口干舌燥,平生第一次喝这样多的烈酒,他这人素来自律,今日宫宴上,新帝赐酒,他喝着喝着也上瘾了。
    这酒果然是好东西。
    一醉解千愁,此话不假。
    最起码,他昏睡这期间,什么也没想,也感觉不到内心的空洞。
    他行至窗棂前,打开窗户,迎面吹来冷风,外面下雪了,柳絮一样的雪花,点缀在红梅之间。红与白,形成极致的视觉对比。
    酒意未散,陆长云眼前一片空明,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仿佛此生都无法再填补。
    这一夜下了一宿的雪,他站在窗前看了一宿。
    翌日,陆长云染上了严重风寒,他以帝后的安慰为由,不辞而别,出宫了。
    他这一病,病了数日。
    陆盛景还体贴的指派了御医出宫,给他看诊。
    康王作为过来人,岂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思。
    陆长云弱冠了,他如今又是康王世子,想要嫁给他的京城贵女比比皆是。
    康王也盼着他成婚了。
    心里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只是辛苦。
    他懂他。
    到了桃园,康王就见陆长云坐在厅堂下煮茶,茶水沸腾,他眼神凝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长云打小就懂事,常年习武,身子骨很好。
    这一场风寒,却是让他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更是显得眉眼如水墨画。
    “老大……”
    康王走了过去,撩袍坐下。
    陆长云不动声色的抬手倒茶,仿佛方才的失神都是假的。
    “父王怎么来了?可是有事让儿子去做?”
    康王看破不说破,顿觉心疼,他接过陆长云递过来的热茶,“老大啊,你如今已是王府世子,身份上就是我的嫡子了,你母妃已将你归为她名下,你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京中可有你看上的姑娘?”
    是啊,他该成婚了。
    换做是以往,他一定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京城合适的姑娘,随便娶了一个便是了。
    可是眼下……实在无心应对其他女子。
    他力不从心。
    心里装着一个人,装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旁人。
    陆长云的脸氤氲在一片水汽之中,他持盏,轻抿了一口,“父王,儿子暂无成婚打算,等到时机成熟,儿子会成婚的。”
    康王,“……”
    他像陆长云这么大,早就当爹了!
    时机怎么就不成熟了?
    眼下朝廷安稳,国泰民安,康王府在这次动荡中,也安安稳稳的幸存了下来。
    陆长云正当年富力强,本就是娶妻生子的大好时机!
    康王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揭穿他。
    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来缓解的。
    他临走之前,道了一句,“二月二龙抬头那日,皇上想让你陪着一道去祭天。”
    陆长云点头应下,神情一如既往的沉稳。
    康王走出庭院,特意回头望了一眼,就见陆长云又在发呆了,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背影落寞萧凉,仿佛尝遍百年孤独。
    康王长叹了一声,无能为力。
    有些道理,别人如何说都无用,得自己去悟……
    ***
    二月二,龙抬头。
    按着大周列祖列宗留下的规矩,龙抬头这一天,帝王要携带皇亲国戚去城郊祭天。
    陆长云是康王之子,当然也是皇亲国戚。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华盖轿撵中的沈姝宁,她着皇后的大妆,面容精致,珠光宝粹,仿佛这天地间的灵气都集聚在她一身了。即便有身孕,但丝毫没有臃肿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