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哪怕没人做手脚,在圣主引发的暴雨之下,泥石流也是早晚的事儿。
    俞敬唯只是派人精心计算规划了一下泥石流产生的时机,让厄运早一点降临到头上来罢了。
    更何况其中一个什么圆顿教,估计是教派祖师自己灵力也受了影响,水平急速下降,但又怕信众质疑,竟然偷偷让人拉了几门炮到山沟里头,在祭坛上表演一掌拍碎半边山——但实际都是在他施展法术的同时,某些护法或者干部,利用艾草烟雾的掩盖下放炮击山——
    得了,本来后山就危险,让这样一顿费力的表演,更是变得岌岌可危。
    俞敬唯手下的兵奉命到那儿去的时候,基本就没做什么,不过是几个人挖了些许的洞眼,饮了一道溪水,然后几十个兵在危地一阵乱跺脚,半座山的泥沙山石,顷刻间就滚落下去,推平了那到处挂满祖师画像,唱着传教小曲的总坛。
    俞星城听了这些报告,都忍不住琢磨。想到之前敢袭击天津卫火车库房的门派们,还有这帮看着不死不灭内部又极其脆弱的白莲教们,她觉得如果真有什么八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武林故事,亦或是仙门比试切磋大会,那必然也是面上全是彩虹屁,打起来全是猫狗戏,私底下都是钱权交易。
    俞星城对白莲教有过一些接触,但凭借着她对这些群体的洞察力,在她的协力之下,俞敬唯也很快摸准了白莲教们的弱点和行事方式。从内部的挑拨,有意区别对待似的打击,故作跟一部分白莲教沟通的姿态,让白莲教内部数十个教派愈发陷入彼此的针对之中,哪怕有不少人呼吁说要白莲教更加统一起来。
    但俞星城并不怕,秘密传教的方式,强烈的小农特质和地域性,由于上层干部能获得大量利益而造成的教派独立性,都使得他们虽可能一起揭竿而起,但在高压之下绝不可能过于团结。而且在某些程度上符合了百姓“众生平等”的期望,但内部不具备能实现平等的能力。所以能镇压他们是必然的,只是俞星城想要提速。
    几乎到了十月中旬,俞敬唯已然将内部分裂的白莲教切割成了多个大区域内活动,而互相难以联络,其中几个头目更是已经被俘获杀死。
    但俞星城却显得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
    俞敬唯粗心,她也没有常年跟俞星城生活过,并没有感知到她的情绪。
    但温骁从苏州府办完事儿回来之后,却发觉俞星城似乎有些头痛或者睡眠不佳的状态,直到温骁去问,俞星城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你知道我的灵根是能够吸收雷电并且释放对吧。从咱们离京开始,大片的阴云雨带已经在华南各地徘徊许久,咱们都觉得是圣主其实在跟某些神交手,只是对于神们而言,时间不过是几秒甚至几分,但人间却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月。”
    温骁坐下来:“是,但要知道,大家也都没有证据,听说边境各地遇袭,有许多仙人露面,所有人都猜测是圣主派出了自己身边的众仙。”
    俞星城揉着太阳穴:“在前些日子,雷云又从闽浙一代返回苏杭附近,因为之前大报恩寺就被雷电击中,甚至几个工厂也因雷电和雷火受灾严重,我便有飞上天空去引雷吸雷。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睡好过。”
    温骁不解,起身拿了个软枕,放在俞星城身后:“为何?”
    俞星城:“……因为我总是看到怯昧。或者说是圣主。我仿佛跟他在一起战斗,我能看到他已经几乎无力支撑,而每个漫长的夜里,我的梦都像是只有一秒钟,半秒钟,但我醒来却心力交瘁。”
    作者有话要说:  俞星城要被牵连了。
    第254章 蚊帐
    温骁:“你是说你和圣主的联系还没有断吗?”
    俞星城转过头来:“或许本来就不可能断。我只是还回去了一部分的灵力, 但那些灵力本来就来自于圣主当年留下的一枚谙雷符,而我将其吸收了而已。而我本身就和圣主的魂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怕我不再梦见圣主的记忆, 哪怕我不再拥有毫无限制的灵力,但都很难断绝这种联系。”
    温骁却紧皱眉头, 表情有几分惊疑:“你说如果圣主彻底溃败消亡, 你会不会也有危险。”
    俞星城没想到他先想到的是这个, 她微微一愣,摇头道:“我想不会。这些日子圣主虽然给天下诸多修真者带来很多影响,我的身体和灵力却没收到太大的波动。我认为我和如今圣主之间的联系, 也仅仅是联系。”
    温骁:“那你可有看清那些围攻圣主的异国神明都是谁?我记得你说在罗马时, 你和不少神都打过照面。”
    俞星城蹙眉:“我没来得及看清。一夜的梦,却只像是把眼前刀光剑影的一瞬无限拉长,对我来说都是睡熟后猛然被拉入战局, 然后不到一秒钟便浑身大汗的惊醒,天就已然亮了。但我能感觉到, 所谓异国的神并不止一位, 这是一场大围攻。或许圣主各处奔走,也像是要甩脱包围一般。”
    温骁也有些心惊肉跳:“围攻?”
    俞星城:“我甚至怀疑, 围攻圣主的神中,有不少都是曾经在剿灭月神时联手过的神明。或许他们那时候看出了圣主的接替, 亦或是看出了圣主早已不如当年。那一场围剿月神的战役,或许更是给众神一次难得碰面的机会, 他们指不定就是在这次碰面时, 达成了一个共识——众神的窘境如同被困荒岛,是时候找其中一个下刀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