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便道:“那娘子,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罢。”
    那佳人惊愕地抬起头,没忍住又叫了一声相公。
    “娘子还有事?”
    “天色已晚,妾无处可去,想……想……想在相公家借宿一晚。”她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妥,头又低了下去,声音小若蚊蝇。
    别有一番风情。
    沈怜颇有些为难:“可我家离这里还有十几里地呢。”
    “敢请相公让妾跟随着,总比……总比露宿这乱葬岗的好!”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成堆的白骨架子和磷火,极羞耻又极害怕,竟又哭了起来。
    沈怜无奈地摇摇头:“别哭了好不好?”
    佳人继续哭。
    “别哭了好不好?”
    佳人继续哭。
    “你爱跟就跟着吧。”沈怜往前走。
    那佳人就边哭边跟着他走。
    走了几步,沈怜又回头,气鼓鼓道:“别哭啦,烦死人了。”
    佳人噤了声。
    沈怜走在前面,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月亮爬到了人的头顶,剪下路边枯枝交错的影,坑坑洼洼的夜色里,只有两个人赶路的脚步声。
    有夜枭突兀地叫了一声。
    姑娘一惊,踩上了一根断骨,又是一惊,便扑倒在沈怜的背上。
    “相公……妾身不慎……扭了脚……”
    一片沉默。
    “还能走吗?”沈怜还是开了口。
    “怕是赶不了路了……”
    “那你今天晚上就睡在坟头上吧。”
    沈怜又想到这句话似乎不妥,便补充了一句:“那我们今天晚上就睡在坟头上?”
    似乎更不妥了。
    “相公可愿背妾身走一程……”
    “抱歉,在下突然记起,在下是个大夫。”
    “啊?”佳人没反应过来。
    “接骨吧。”
    佳人忍不住咬着银牙。
    “娘子怎么了?”
    “夜寒霜重,衣衫单薄罢了。”
    佳人继续咬牙。
    “那……是不是得褪去鞋袜?”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沈怜点点头。
    佳人颇为娇羞,正欲说话,却又被沈怜抢了白:“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不过在下不才,医术浅薄,却正好能隔着鞋袜接骨……咦,娘子怎么又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方才吹来一阵阴风,煞是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