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细说新旧伤的区别,向缨稍微看了一下皇帝就说:“琴院长验伤很有经验,有劳了。齐轩成,请吧。”
    众人都看他,唯独孟瑾乔垂着羽睫,似乎置若罔闻。
    似乎笑了一下,齐轩成突然问:“慧妃娘娘,如果你搞错了,臣有没有赔偿?”
    这话一问,众皆错愕。
    不等孟瑾如回答,景宁公主抿嘴一笑:“齐都统,若是搞错了,陛下肯定替你做主。些许钱财,孟尚书拿得出来的。”
    “多谢公主主持公道。”拱拱手,他跟随御医往偏殿而去。当庭解衣未免亵渎了在场的贵女,必须回避。
    殿中再次安静下来。
    杨懿一脸平淡地坐着,却悄然抓住扶手按捺住焦心。孟瑾乔盯着地面,似乎置身事外。
    静默着,皇帝看了孟瑾乔一会,再看看孟瑾如,突然问:“小乔,江阙身上真的有那么多伤痕?”
    “臣妾不知道。”
    “姐姐,事到如今不用再装,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懒得回答。
    太后一言不发,只瞧着阶下的姐妹俩,再看看杨懿,若有所思。颖月郡主悄然观察着帝后,思忖着。
    一刻后,琴川走回殿中恭声回禀:“陛下,齐都统身上共有十七处伤痕,全部是鞭痕,而且伤痕出现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他曾入狱受刑,臣推测是鞭打所致。”
    孟瑾如倏然抬头瞪着琴川:“不可能。”
    “慧妃娘娘,大统领,裴都统都在现场,还有三位御医,臣不敢撒谎。”
    “……”
    孟瑾如还没诘问,齐轩成走回来了。他目不斜视地向皇帝说:“陛下,臣冤枉。臣要求赔偿。”
    “怎么赔偿?”
    “臣要求赔偿一万两黄金。而且臣新买了一个宅子,请孟尚书付钱。”他一本正经地提出两个要求。
    不等皇帝说话,孟瑾如突然转脸瞪着齐轩成,失声尖叫:“不可能,不可能。你就是他,你是他!”
    似乎被她的失态吓到,齐轩成倒退了一步,摊摊手说:“娘娘,你真的搞错了。你三番五次问我是谁,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皇妃,你的心思该放在陛下身上。”
    皇帝骤然黑了脸。
    没有注意皇帝的反应,孟瑾如失控地抖着唇,下一刻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猛拽,厉声尖叫:“江阙,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不,你就是他。你就是他!我认得你,我不会认错的,不会的。”
    “娘娘放手!”
    “不,你就是,你就是。”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揪心的过往,孟瑾如一下子失去了分寸,疯了般喃喃片刻,她甩开齐轩成转头向皇帝叫道:“陛下,您相信臣妾。他就是那个逆贼,他就是江阙。脸可以易容,伤痕可以伪造,但一个人的气韵神态,细微的一举一动,小的习惯,改不了的。臣妾的姐姐早就知道,她故意哄骗太后嫁给泰王,他们是假成亲,他们就是串通在骗你们。您相信我!太后,臣妾没有撒谎!您相信臣妾!”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控诉,帝后没有做声。
    见着这种情形,颖月郡主眼里掠过一丝莫名的光,开口道:“太后,请允许颖月问泰王一个问题。”
    “问。”
    “泰王殿下,慧妃娘娘咬定你与孟侧妃有名无实。请问,你可知道她身上……有否胎记,痣一类的?”
    杨懿一呆。可此刻局面微妙不能拖延,他只得胡乱回答:“没有。”
    “孟侧妃,口说无凭,你可敢让嬷嬷验身?”
    “既然存疑,验吧。”
    “太后,您看?”
    太后摆摆手,眼中微露赞许。
    颖月郡主猜中了太后的心思,审时度势来了个遂君心。是不是假成亲,只要问问男女对方的身体印记,再检查女子是否处子便知。杨懿尊贵,帝后不会对他玩查验的把戏,便只能委屈孟瑾乔了。
    看着姐姐离去,孟瑾如稍微安静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希翼。
    耽搁了二刻,一名嬷嬷走到太后身边,耳语。
    听着,太后稍微点了下头。
    嬷嬷退出时,孟瑾乔走回殿中,看了一眼妹妹,“太后,臣妾想问慧妃娘娘一个问题。”
    “你问。”
    “慧妃娘娘,你如何知道江阙身上有陈年旧伤痕?”
    “你比我更知道。”
    “哼!我不知道。我们没有成亲,我如何知道他身上的伤痕在何处,形状如何?倒是你,我要问你,你怎么知道的?锁骨、肩胛这些地方都被衣服遮住,不宽衣,如何看得见?”
    孟瑾如一呆。
    蹙着眉尖,她阴着脸,恶狠狠地骂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在宫里当差,他居然背着我勾搭你。可你干了什么好事?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
    “最可笑的是,他死了,你入宫侍奉陛下。可你心里到底想着谁?”这句话尖刻狠辣,一下子戳在皇帝的逆鳞上。
    一呆,孟瑾如猛地回过神来,怒火上涌,她指着姐姐的鼻子骂道:“住口!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几时想着江阙,几时抢了你的男人?你自己管不住他,与我何干?”她嫉恨亲姐姐多年,此刻彻底撕破脸,一时间便说漏了嘴。
    听了这话,孟瑾乔柳眉一挑,冷笑着拨开她的手指气势汹汹地回敬:“说得好!我是没本事看住他。他死得好,死得妙,省得我就和我娘一样,蠢头蠢脑地选了个白眼狼。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他怎么就没来得及娶你过门呢?他娶了你该多好,那样你们二房就全部是逆犯的亲戚,跟着他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一番话恶毒刻薄到了极点,直把孟瑾如噎得直翻白眼。孟瑾乔曾与逆犯订亲本是她的瑕疵,可这么一闹,与江阙的牵扯眨眼间变成了孟瑾如的污点。
    呆了一会,孟瑾如嘶声怒叱:“你才该死无葬身之地。你和江阙就是一路货色。骄傲?你骄傲什么。以为你有个舅舅就了不起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时间,姐妹俩为了一个死人当庭对骂,戏剧般的翻转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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