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洺张口结舌,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替孟瑾乔,或者是替自己的信任开脱。
    见状,应无尘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几碟花糕就把你收买了。洛洺,你的定力太差。”
    应无尘走了,洛洺呆立半晌才颓然往住处返回。树梢上,红松鼠把这番对话听在耳中,转了转眼珠,它掉头消失在庄园的另一边。
    数个呼吸后,松鼠跳进一间华丽的屋子。榻上,夏非盘腿闭目,正在调息。半个时辰后,他睁开眼,松鼠便跳过来,手舞足蹈“唧唧”直叫。
    惊讶地看着它再细听片刻,夏非摸了摸松鼠的头表示夸奖,然后轻叩一只玉罄。三息后,一名武士推门而入。“公子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薛剑,今夜园中有事发生?”
    惊奇地看看他,薛剑点头,“是的。日前应公子带回一个叫做濮阳昊的人,竟是齐公子的书童。濮阳昊把永安门那一日的事说了,所有人都没精打采,齐公子还独自坐在花厅里发呆。今晚聚集的都是侯府旧部,属下没有跟去,所以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
    沉吟片刻,夏非没有干预。
    夜静更深,齐轩成依旧坐在花厅上出神,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者是什么思量,信或者不信?
    次日一早,齐轩成进了城。很快,一封书信送到侯府。看完信,孟瑾乔好笑不已,提笔一挥而就,吩咐苏绣送往青瓦坊。
    “阿昊,你看。”
    看完洛洺给自己的药方,濮阳昊很肯定地说:“笔迹几乎跟当年那封信一模一样,该是孟小姐写的。”
    确认数次,洛洺拿着方子去找齐轩成。听完,齐轩成默立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往侯府而去。
    角门,看着他走进来却眉峰紧锁,孟瑾乔奇怪道:“脸色这么阴沉,遇到什么事了?”
    深吸一口气,他问:“小乔,永安门变乱前,你在宫中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诧异地看看他,她回想了好一会才回答:“先皇移居长平宫安养,只有席昭容、赵婕妤侍奉。皇后、各宫的娘娘们每月初一前去问安。那一阵子,我听说太子被先皇训斥,皇后随之往长平宫请罪,被先皇斥退。”
    “我虽是女官,但机要不得与闻,对宫内的事也无心理会。太子每来问安,我都自觉回避。可你……到底怎么了?”
    “那年九月,你给我写过信吗?”
    “没写呀。最后一封信是在八月二十八写的。”
    他没做声。
    觉得他今日怪怪的,孟瑾乔忍不住问:“你怎么想起那些信了?那两年不都是八九日才写一封的吗?按例,送出宫的信也不能天天地写呀。”
    不等齐轩成说话,正守着门的苏绣惊叫一声,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推开她,正是不知何时跟来的应无尘。
    踱步到近前,他揶揄道:“你说你没写?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有一封从孟府送出的信在九月初二申时送到了宁远侯府,还蓄意写错了封皮,送到了宁远侯手中?”
    孟瑾乔错愕。
    “哼!奇怪的是,信的内容却是给我大哥的,告诉他宫里乱,皇帝欠安,皇后太子都见不到皇帝,让我大哥全家明哲保身,云云。那是你的笔迹。”
    “啊!你瞎说什么?我没有写过信,我哪有写过什么信?你说我写了,证据呢?”
    “哈哈哈。证据?孟瑾乔,那一晚侯府被烧成白地,你问我证据?所有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证最近回来了。他亲耳听到宁远侯说那封信的内容,更亲眼看到那封信的封皮,他认得你的字。因为你写的每封信,我大哥都好好地收在房里,一对照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他冷笑质问:“你现在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在封皮上故意写漏了几个字,还让你的母亲派人送信,却指定送到了宁远侯手中?”
    看了他半晌,孟瑾乔突然问:“你说我送给信给我娘,让我娘派人给宁远侯送信,告诉他宫里有变?”
    “对。因为你的信,宁远侯相信了宫里的变局,这才中了计。孟瑾乔,你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终于知道为什么齐轩成看起来那么古怪了。心中一着急,孟瑾乔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你瞎说!我哪有写信?我没有写。笔迹一样就是我写的吗?为什么不能是冒充的?”
    “可能。但你说不清楚,就难逃嫌疑。”应无尘气势汹汹地怼了回去。
    “你……”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孟瑾乔忙转向齐轩成,抓住他的手说:“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写信。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那一晚宫中变乱,我被陈姨叫醒,她说外面乱哄哄地,似乎在嚷什么谋反。我奔到寝殿一看,皇后不见了踪影。当时一个宫女急慌慌地跑过去,随口告诉我永安门正在平叛,说是宁远侯谋反。我心急之下赶往永安门,可是,可我……已经来不及了。阙,你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大哥,你看她又装可怜了。”
    “闭嘴!”狠狠瞪了应无尘一眼,齐轩成挣脱孟瑾乔的手,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你没写,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封信是你的笔迹?是谁有能力模仿你,让我爹深信不疑?”
    孟瑾乔张张嘴,无言以对。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爹接到密旨就那么坚信宫中有变。我现在知道了,因为在那之前他看了你的信。你说,宫里乱,朝局或者有变,叮嘱我置身事外,又嘱咐我让我爹袖手不理。可我爹的性格却是宁折不弯,他没看到信或许还会谨慎,但看了你的信却深信不疑,所以……那密旨就轻而易举地把我爹,司马卫大军诓进了永安门。他们以逸待劳,我们呢?小乔,我爹相信你,因为你在皇后身边,更因为你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所以他相信你不会害他,更不会害我。”
    看着他悲愤的脸,孟瑾乔只觉得心慌地厉害,不顾一切地抓住他,“不,没有这件事。阙,我真的没有写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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