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琛哥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琛哥没有造成的心愿,他会接替着做下去,像琛哥那样,不死不休。
    …………
    第一次庭审很快就来了,周立飞在法庭上据理力争,他要求江暖这边拿出燕璟琛的死亡证明书,否则不能直接定性燕盛把燕璟琛杀死了。
    因为之前为了稳定军心保住燕氏,江暖曾在股东大会上和“燕璟琛”视频,所有股东都相信燕璟琛还活着,甚至还有媒体曝出了燕璟琛在瑞士养伤的消息。
    所以这点成为了周立飞进行反击的有利条件。
    若是拿出死亡证明书,就等同于向外界宣告燕璟琛已经去世的事实,到时候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就连燕氏也要跟着遭殃。
    经过之前的一番大变动后,燕氏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可若是没有死亡证明书,法官就无法判定燕盛把燕璟琛打死了。
    不是说燕璟琛只是受了重伤吗?你们追加这项故意杀人罪又算怎么回事,毕竟连尸体都没找到。
    江暖没有进去听庭审,她知道就凭周立飞那种诡辩奇才,总有办法帮燕盛脱罪。
    可是,她同样不会放过燕盛,不管这场官司能不能打赢,她都不会让燕盛好过。
    这牢他是坐定了,但她也不会让燕盛直接被一颗子弹了结了性命,判死刑有什么意思,阿琛当时那么痛苦,若是不让燕盛十倍百倍地还回来,怎么对得起阿琛和她这些天来所受的煎熬?
    她相信阿琛没死,可是,他到底在哪儿啊……
    江暖呆呆望着法院门前的一棵相思树,揉揉酸胀的眼睛,嘴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李舒白捏着眉心走过来,法官暂时休庭了,他出来透口气。
    “燕盛的脸都被打成猪头了,你真该进去看看他的样子。”
    江暖轻笑着摇头,“若我进去了,一定会忍不住打死他。”
    李舒白抿起薄唇不说话了。
    江暖看他一眼,问:“法院为什么要种一棵相思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树真让人悲伤啊……”
    “可能园丁随手种的,没那么多说法。”李舒白淡淡启唇,安慰道:“虽然周立飞狡猾,不过燕盛吸毒贩毒是铁罪,这牢,他这辈子坐定了,再加上私自购买枪支,以及故意伤人罪,少说要判四十年,就算判不了死刑,我也不会让他在牢里好过!小暖,这是我欠你和教官的,这辈子,下辈子,我一定会把这债还完!”
    “我知道。”江暖轻轻点头,“我和你的愧疚感是一样的,只是你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就算那天晚上你没走,莫寒星也一定会找其他机会带走我,李舒白,你不需要带着这样的负罪感。”
    李舒白吸了吸鼻子,苦笑道:“小暖,我也想这样,可是我做不到,我一想起教官当时站在断崖边上无助地面对燕盛枪口时的样子,就恨不得一枪打死自己……”
    江暖嗓子发涩,突然说不出话来。
    李舒白看了看时间,慢慢挺直脊背。
    “我该进去了,你回去还是继续在这儿等着?”
    “你先进去吧,我待会儿就走了。”江暖冲他挥手。
    李舒白叹了口气,迈步走上石阶。
    江暖继续盯着相思树看,她想她是不是也该在老宅的花园里种满相思树,她有多想他,天知道,风知道,世间万物全都知晓。
    等红豆开满园的时候,他就该回来了吧?
    …………
    一个小时后,庭审结束了。
    官司打到最后,大家都很疲惫了。
    就像李舒白猜测的那样,燕盛吸毒贩毒和故意伤人罪根本没得洗,数罪并罚,起码要坐四十年牢。
    虽然这样的结果和江暖的初衷有出入,不过也算差强人意了。
    四十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的。
    燕盛不服审判结果,要求上诉,不过被周立飞劝住了。
    如果不是律师团在这儿据理力争,燕盛一定会被判死刑,最后只是四十年的有期徒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四十年后再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三堂婶在法庭上都快哭成狗了,等出来的时候,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江暖,二话不说就朝她冲过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啊!小盛还是个孩子,他不过是年轻不懂事而已,你干嘛要把他往火坑里送啊,你自己心里不舒服,就想让我们所有人跟着你一起难过是不是,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张牙舞爪地又骂又打,人还没碰到江暖便被李舒白拦住了。
    江暖冷眼看着她,“燕盛有今天,错不在别人,而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再加上你这样拎不清的父母,他早晚会犯下大错。我为什么咄咄逼人,你不清楚?我没有拿着枪把他浑身打成窟窿,你就该偷着笑了,就凭他对阿琛做的那些事,我如今只是送他去蹲监狱都算轻的!”
    三堂婶气得咬牙切齿,“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江暖抚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慢慢启唇。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如今的我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未来,你们都将一一体会到!燕盛欠的债,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还不完!”
    三堂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结果怒火攻心,一口血突然从嘴中喷出来,当场便晕过去了。
    三堂叔气怒交加地瞪江暖一眼,赶忙把人带走了。
    李舒白心疼地看着她,“你……”
    “我很好,走吧。”江暖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李舒白无奈叹气,“我们回燕家老宅吗?”
    “去公司吧,我得帮他守着公司啊,不然等他回来后,一定会很累。”江暖一头钻进后车厢。
    李舒白拿她没办法,带着她去了燕氏大厦。
    距离上次的股东大会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燕璟琛的办公室也锁上了,霍绍谦怕她触景生情,上次都没敢让她进去。
    这会儿见她上来,他无奈地和李舒白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开门吧。”江暖转眸看他。
    霍绍谦深吸一气,拿出钥匙将办公室的玻璃门打开。
    里面光线很暗,因为保洁员上次离开的时候把落地窗的窗帘拉上了。
    这样可不好,见不到阳光,她之前买的绿植都会枯死的。
    燕璟琛把它们照顾的很好,寒冷的冬季都茁壮成长着,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强大,热烈。
    她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温暖的阳光顷刻间泄进来,洋洋洒洒地充斥了一室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