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几天一直过的风平浪静的,怎么今晚突然就……
    大胖子掰着他的手,一屁股坐到他后背上,笑嘻嘻地说:“咋样,这个力道还可以吧?江小姐说了,从今晚开始,你的好日子就彻底结束了。你说你脑子里面是不是少根筋啊,杀了人还敢在外面猖狂,怨不得人家恨你,直接认罪不是啥事儿都没有了?干嘛来受这种罪,一颗子弹直接就能把你送到地狱去,死后记得给你爹妈托梦,让他们多给你烧点儿纸钱,你在下面也多打点打点,说不定能在阴间当个公务员啥的,一辈子不愁吃喝,日子过的不比谁都风光?”
    燕盛的后背都快被他压垮了,咬着牙说:“放、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才不会认罪!”
    大胖子活动着肩膀,把他的手又掰高了些。
    “放谁娘的狗屁呢?都这时候了,还敢在我面前狂,胳膊不想要了是吧?成,我这就把它们卸了。”
    燕盛快被他吓死了,连声哀嚎道:“饶命饶命,放我娘的狗屁,成了吧?松手,你快松手啊,我胳膊快疼死了!”
    “疼就对了,不记着疼,你真当谁都怕你呢!”大胖子晃了晃脸上的横肉,挪着屁股站起来,“这人肉垫子坐的就是不舒服,真他妈硬,你不是个大少爷吗,这些年没吃过好东西啊!”
    燕盛暂时摆脱他的禁锢,跳起来就往铁门边上跑,两只手死命地拍打着铁栅栏。
    “开门!他妈的快给老子开门!你们敢把两个混蛋放进来殴打我,老子要告死你们!”
    秦礼杰站在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大胖子脸上更是不见半点慌乱,慢悠悠地走过去,架住他一条胳膊就拖了过来,一直拖到床边。
    他也不打他,就抓着燕盛的脖子,让他的脸在木板床上来回摩擦,脸皮都快掉下来了。
    燕盛疼得一阵狼嚎。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狱警过来了,拿着铁棍一脸不耐地看着两个人。
    “怎么回事,胖子,你在干什么!”
    “哦,燕少爷说他脖子疼,让我给他捏捏筋,不捏就找人弄死我。”大胖子自己先委屈起来了。
    狱警恼火地甩了下铁棍,“燕盛,少在这儿摆你大少爷的谱,当这里是你家呢,想干啥就干啥?给我老实点儿,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同室的犯人,我饶不了你!”
    他严厉地呵斥几声就走了。
    大胖子一手捂着燕盛的嘴,一个字都不让他说。
    另一只手则抓起他一条胳膊,咔哒一声脱臼了。
    燕盛的痛叫声还没响起来,大胖子又是咔哒一声,把骨头又给他接好了……
    “咋样,老子这服务还到位吧?特意在外面练过的!江小姐要让你好好享受享受,不把你弄舒服了,她就不给我钱,我就是个大老粗,得靠苦力养活一家老小啊,跟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不一样。
    你要是聪明呢,就痛痛快快地赶紧认罪,这样咱都不用折腾了是吧?不然我每天揍你一遍,揍到你张嘴为止。你有啥可倔的,你吸毒贩毒不是事实?你不但在黑市上买枪,你还杀人了,你把燕少打死了,知道会让多少人失业下岗不?”
    “他们下不下岗,关老子屁事!”燕盛还在嘴硬。
    大胖子一巴掌抽他嘴上,“脾气咋就这么倔呢,打都打不软,我可跟你说清楚啊,老子就进来蹲两个月,我看你这庭审起码得延续小半年,两个月之后,会换另一个兄弟进来,到时候有你受的!”
    燕盛身子一抖,翻着白眼直接晕过去了。
    大胖子抓起他耷拉下去的脑袋看了一眼,鄙夷道:“没用的东西,才打了几下就吓晕了,老子大招还没放出来呢!就这货色,居然能把叱咤风云的燕大少给打死?当时估计设陷阱了吧?”
    秦礼杰靠在墙上缓缓吐声,“先是爆炸,之后又是枪击,听说琛哥本来就受了伤,那种情况下,根本活不了的……”
    大胖子叹了口气,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
    “我以前在道上混的,人嘛,年轻时候不懂事儿,觉得整天拿着一把大刀跟人火拼的样子简直酷毙了,我那时候就喜欢看古惑仔,整天把江湖道义挂在嘴边,可跟燕大少一比,我们算个屁,人家是啥,堂堂正正的大英雄!缉个毒把自己弄的粉身碎骨,这样的人就这么死了,太可惜……老天爷有时候真的挺操蛋的,是不是?”
    秦礼杰苦笑一声,抱着头慢慢蹲下来,眼泪彻底忍不住了。
    他那场官司被打输的时候,恨父母无能,有权有势又如何,连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要这样的父母有什么用!
    可他更恨燕璟琛和江暖,是他们毁了他。
    所以刚坐牢的那段时间,他憎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更不愿意见他们。
    后来,王逸升死了,他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结交的好兄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再后来,因为他放不下大少爷的作派,开始被同监室的犯人欺负,他打不过他们,只会护着自己的头趴在地上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紧接着,秦家又出事了,秦羽柔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甚至把妈妈推下楼梯,霸占了秦氏企业之后又把整个公司弄的一团乱。
    他觉得天彻底塌下来了。
    所谓的朋友、亲人……
    原来,他竟是一个都没办法依靠。
    就在那个时候,琛哥找上了他。
    他那时才知道琛哥到底在做什么,而这场牢狱之灾,于他来说,是琛哥对他的救赎。
    他还记得,琛哥当时对他说过一句话――
    “你不够白,也不够黑,甚至不够男人。你没有是非对错,你以为自己可以在华城只手遮天,就连结交到的朋友都自认为是一切为你好,可王逸升一瓶掺了毒品的红酒,就可以直接把你送进监狱,所以你最应该恨的人是你自己。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价值,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但是你比世上大多数人都幸运,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的机会,但是你有。”
    秦礼杰知道自己和琛哥根本没法比,琛哥是真正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人,而他自己呢,不过是一个从小被秦家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废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