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水属元气
李楚这一打坐便是两天两夜，不过他自己倒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反而觉得时光流逝得十分缓慢，天地灵气钻进每个毛孔时的细微过程都可以清晰的感受。
虽然闭着眼，但他的感官并没有关闭。他听得到这两天里红灵儿总是在挖苦大和尚，听得到大和尚总是在不停地念经，听得见日出东升时鸟儿的轻鸣，听得见浮云赶月时的蛙蝉的聒噪。
就在大和尚惊叹李楚如此长的筑基时间，定能够远超自己在五宝神功上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时，李楚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你怎么醒了？”大和尚愣了一下，李楚醒的太突然毫无征兆。
红灵儿也围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大笨熊，感觉怎么样？”
李楚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觉得耳聪目明，对周围的感知更加清晰，舒展四肢，觉得精力充沛，感到整个身体如脱胎换骨一般，这种感觉说不明白，仿佛置身于湖水之中，似是与自然融合为一。
“我练了多久？”李楚开口茫然问道。
“都已经两天两夜了，我真怕你变成一块石头！”红灵儿抢着说道。
“我还真有一种变成石头的感觉。”李楚回思着练功时的感受。
“你若变成了石头，我也得在石头上刻上名字，没准到城里还能当成奇石卖个好价钱！”红灵儿戏弄道。
李楚额角冒出一丝黑线，干笑着，不知说什么，心道自己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怎么遇见这么一个克星。
“有吃的吗，我好饿！”李楚岔开话题，两天两夜没吃饭，他确实饿坏了，虽然天地灵气让他精力充沛，但肚子却空空如也，修炼一停，饥饿感瞬间袭来。
“给！”红灵儿端来一只刚烤好的山鸡，递到李楚手中。
“这是你烤的？”李楚有些惊讶，这些日子都是自己在做饭，没想到红灵儿也会烹饪。
“那还用说，难道让和尚给你烤鸡吃吗？”红灵儿傲然说道。
“阿弥陀佛！”大和尚低声默念。
“小子，想不到你光是筑基便用了两天两夜，想当年贫僧也不过只有六个时辰，看来圣胎之体的确不同凡响，你今后在武学上的成就一定超凡入圣。从明天开始，你便可修行五宝神功第一层。水属元气分布最广，也最为充足，贫僧当年修炼之时，便是借助大雪山天然的冰雪，只用了三年便成功突破，这里虽没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但也有不少山川河流，也是一样。”
一说到自己的光辉历史，大和尚便忍不住面带得色，可看向李楚时，傲然上翘的嘴角僵硬了一下。那二人根本就没再听自己说话，手中的烤鸡已经啃了大半个，剩下半只看样也会立即就会被消灭。
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李楚便开始了五宝神功第一层的修炼。
依照大和尚的说法，水属元气最易获取，于是李楚便找到一处湖泊，这是前几日与红灵儿一同捉野兔时发现的。之所以选择这里，不但是因为有充足的水源，更因为有一道飞天而落的瀑布架在湖泊上游的山崖上。
瀑布虽然并不十分宽阔，但落差较大，清澈的水流汹涌落下，像是一条白色的绸缎挂在山崖飘动，清风徐来，托起无数细小的稠穗儿，反射着斑斓的色彩，给这个深山野墺的小湖也平添了几分仙气，煞是美奂。
在瀑布底部恰好有一处大石突兀的伸出崖壁，像是一个倔强的斗士，硬是将瀑布一分为二，惹恼了瀑布，激起明珠高溅，也不妥协。
大和尚便看中了这里，让李楚坐在那块大石上，让瀑布之水不停地冲刷身体，告诉他这种流动的水有灵，对修炼大有益处。李楚听他说的玄乎其玄，也不知真假，见他煞有介事也不敢反驳。
湖面虽然不宽，但到达瀑布中心也有十几丈远，李楚这些年时常与大猴子出入地河练功抓鱼，踏波而行的轻身功夫倒也练得纯熟。轻身一跃，足尖点水，竟在湖面大步奔跑起来。
这一手轻功也让大和尚刮目相看，暗叹李楚那个半吊子师父还是有些门道，至少轻功传授的有模有样。若大和尚知道自己在与一只猴子比较，不知有何感想。
最惊诧的要属红灵儿，当初没见到李楚飞跃亳州城墙，如今乍看到李楚竟然在水上行走如履平地，才知道这小子一直扮猪吃老虎，明明轻易就能从自己手下逃走，偏偏要装弱小，诓骗自己，想到此处气愤不已，捡起湖边的石子朝李楚扔去。
可就算红灵儿臂力惊人也不能将石子扔到十几丈外，石子在李楚身后落进水中，李楚这时也正好踏上了那块巨石。
那块巨石不知被瀑布冲刷了多久，表面非常光滑，然而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受到瀑布的冲击，最中间的位置大水倾盆而下，日久的冲刷形成了一个凹槽。
李楚抬起手臂阻挡高高溅起的水花，还是有不少打在脸上身上，就像当年在岩洞内被猴群用石头扔在身上一般疼痛，即使李楚现在铜皮铁骨，也能感受到这种痛楚。
“就坐在正中间！”远处传来大和尚的呼喊。
听着隆隆巨响，直观的看到瀑布砸在巨石上，将成坨的水瀑砸的粉碎，李楚暗啐一声，内心瞬间一片阴影。“这会不会出人命啊！”李楚内心忐忑，迟迟不敢入座。
“你在干嘛，还不快些！”大和尚的催促直接穿透隆隆的水幕。李楚把心一横，果断跳进凹坑。
刚一跃进凹坑，还没来得及坐稳，便被瀑布直接压趴在石面上，那水流的冲击力远比李楚想象的大得多，超过千斤，将他牢牢按在石面上，一次一次猛烈的锤打，似要给这个藐视自己的白痴一些教训。
李楚被水流砸的五脏六腑都震颤，即使自己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在这自然之力面前也吃不消，若换了寻常之人，怕是早已吐血身亡，骨肉都会被砸成一滩血泥。
外力凶猛，如同上百个武林高手不停地打击，李楚体内内力自然而生，形成一种防护，让他得已有所喘息。也多亏李楚内力浑厚，不然怕也无法坚持几个呼吸。
李楚咬紧牙关，艰难的坐起身体，这样一来瀑布流水直接砸在自己的脑袋上，顿时让他一阵眩晕。
“笨蛋，你不想活了么？”大和尚在湖边大喊大叫，看的红灵儿也心惊肉跳，揪心不已。
李楚哪还听得清大和尚在喊什么，本能的抬起手臂，挡在头顶，稍稍缓解了水流的冲击。他也是低估了这瀑布的力量，想着自己曾在地河中对抗激流，算是经验丰富，可这流水换了个方向，威力竟然大了数倍，让自己吃尽了苦头。
一番挣扎，李楚也渐渐冷静下来，虽然瀑布之水有千斤之力，可还是没能将李楚冲走。李楚吃力的将手掌合拢高举过头，整个人如同宝塔一般矗立在大石之上，艰难忍受瀑布的无间断冲击。
坚持了数十个呼吸，李楚感到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两条手臂被砸的快要没有知觉，就算内力源源不绝，这般不间断的消耗也让自己吃不消，怕是在过片刻也接济不上，到那是再想逃跑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没办法，李楚艰难的向一旁一滚，逃离了瀑布的中心。刚要喘口气，忽然听到隆隆水声中一声异响，来不及反应，脑袋竟被一粒石子砸中。疼得李楚呲牙咧嘴。
“小子，谁让你出来的，快回去，我交你的功法怎么不用？就算你有再多的内力怎比得了源源不断的瀑布，快回去，没我的话不准停！”大和尚叱喝的声音随即传到。
“咦，这大和尚的汉话怎么变得流利了许多，看来这些日子定是没少跟红灵儿斗嘴！”李楚也知大和尚实在催促自己练功，无奈，猛喘了几口气，再次坐回大石凹槽之中。
虽然姿势怪异，但不影响体内功力运行。李楚借着刚刚的几下喘息，默默思考：“刚刚忘记了大和尚传授的口诀，想必这功法中定有对抗瀑布的妙用，不妨一试！”
李楚意动气行，按照大和尚所授，行功之法与原来大不相同。初始并没什么特异之处，数十个呼吸之后，李楚渐入佳境，手臂上的疼痛竟越来越轻。李楚尝到了这功法的妙用，继续深入体验，渐渐可以感受到无数水流流过自己的皮肤，也有一些打在自己的脸上，而这些水流竟似有部分钻进了身体，从指尖到肩膀，再到胸腹，最后从脚尖流出。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受不到水流的冲击之力？就好像自己也化成了瀑布中的一滴水珠，与千千万万的水珠融合在了一起，这就是大和尚所说的与自然相融合天人合一吗？”
“我知道了，最开始的时候我的内力是为了与水流对抗，如今所催发的内力是顺势而为，水流便是这样，你不去冲击它阻挡它，它便不会伤害你，只需以柔克刚，将它疏导分离，就像鱼儿可以逆流而上便是这个道理。”
李楚也在一边修炼一边揣摩，大和尚当年修炼五包神功第一层时，将自己关在冰洞之中，体验虽跟李楚描述过，可也只能做个参考，毕竟二人修炼环境不同，根基不同，效果自然不同。
李楚用心感受着属于自己玄妙。渐渐对这套功法有了自己的认识。
“想要天人合一，便要融于自然，遇见水便将自己当作水，遇见山便将自己当作山，正因为人有智慧，才可以将自己当成万物，万物便是天地，人也便是天地。”
李楚似有所悟，渐渐神台清明，竟幻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源源不断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收纳入水滴之中，他感觉得到，这些灵气正是从自己皮肤无数个毛孔中渗透而出，透过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身经脉，最后缓缓消失在穴道之中。
“这便是水属元气吗？”李楚也拿捏不准，只感觉这些灵气钻入体内，五脏六腑以及全身经脉，像是被洗涤了杂质，变得如流水般通透清澈，更有丝丝清凉之意传遍全身。
这种清凉的感觉隐隐有一些大和尚内力的感觉，不过并不像大和尚内力那般霸道冰寒。
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水属元气钻入李楚的身体，纳于经脉之中，就像夏日的暴雨，倾泻在龟裂的大地上，每一丝都是甜的，李楚用心在感受，心神合一，早已感受不到瀑布冲击的疼痛，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忘记，矗立在瀑布之中，远远看去竟与那大石融为一体。
“大和尚，你干嘛去？”岸边，红灵儿看见大和尚转身离开便问道。
“这小子不知道要修炼多久，你要愿意就在此等候便是！贫僧就不奉陪了！”大和尚袖袍一甩，扬长而去。
“也好，省的本姑娘一会烤鱼，你一个和尚在边上看着就扫兴！”红灵儿故意气他道。
大和尚眼圈一黑，实在这些天光是闻，也把山中野味全闻了个遍，增添了不少罪孽，一听说红灵儿又要烤鱼，脚下有快倒了几步，远远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