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江南倒是高兴,当下拉着李旭逛了一圈,将要带回家的年礼什么的一起买了,让这俩壮劳力帮忙捎回去,能省她不少事儿。
  送走大把小包挂满身的李旭和赵瑞,她才心情不错回了学校。
  才进校门,那位男同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挡在江南身前,问江南来找她的是什么人?
  江南只觉莫名其妙,好心情也荡然无存,没好气道,“耿介同学,我想我们的同学关系,并没有熟到可以探听对方隐私的程度,请你不要越界!”
  说完,江南转身就想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还有,耿介同学,请你不用再找我讨论外国诗了,我真的不擅长。”
  这次是真走了,只她不知那人在后面看了多久。
  江南进入紧迫的考试周时,赵瑞和李旭已乘火车到了江城站。
  列车进站后,赵瑞下车抽了根烟,回车厢时,就见李旭正跟一位满头银丝的优雅老太太说话。
  而老太太身边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人他不认识,倒是这女人……
  是陆笑笑的母亲。
  她显然认识李旭,笑容中带着勉强。
  第33章
  赵瑞走近, 只听李旭喊了他一声,又转向老太太,惊讶道, “……真是骗子?”
  老太太也看了他一眼, 笑着冲他点了下头算打招呼,才回李旭道,“媒婆和打死人的残疾男人已经执行死刑了, 报纸上也有报道,我特意留了一份, 就想着哪天能再遇上你姐姐, 告诉她这个喜讯, 没有她,那天火车上的三个姑娘可就遭殃了。”
  赵瑞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儿,李旭给他讲过他和江南在火车上这段经历。
  只见李旭摆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别的我不敢保证, 但您说是我姐的功劳,她可不会认。我姐这人较真儿,她没实际出过力, 不会居功。倒是您, 巾帼不让须眉、老当益壮,还有善心, 只听我姐讲个故事也愿意调查, 您才是积大德了。”
  夸完老太太, 李旭又可惜道, “我姐还没考完试,不然也能亲耳听您说一说这些人的下场了。”
  老太太好奇问, “你姐姐在哪里上学?”
  李旭骄傲挺胸,“沪市f大!”仿佛考上f大的是他自己。
  老太太有些惊讶,又赞叹道,“f大是名校,看来你姐姐成绩不错。”
  李旭笑夸道,“那是,我姐从小到大成绩都好。”
  “那你呢,在哪所学校?”老太太问李旭。
  现在正是大学生放假时间,老太太以为在火车上的李旭也是返乡的学生。
  李旭闻言,知道老太太误会了,忙抓抓脑袋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读书这块料,从小坐不住,要不是跟我姐同届,有她监督,我估计连初中毕业证都拿不到。能在这儿遇上您,是去外地办事回来。”
  老太太闻言自觉失礼,又安慰李旭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也不是只读书一条出路。”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又闲聊了会儿,火车启动了,年轻男人提醒老太太回床位去,担心她年纪大了在摇晃的车上站不稳摔了。
  老太太听劝点头,转头跟李旭要了一个联系地址,自己也给李旭留了一个,“我跟你姐姐投缘,希望能再见面,你们如果遇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也可以找我。”
  李旭意外,原本想推拒,不过又想这是给他姐的,给他姐留条后路也好,就接下了。
  老太太接过李旭的地址一瞧,竟然是安城的。
  回头看了一眼孙子的对象,这才发现她神色有异,却不露声色,笑着同李旭介绍道,“你们也是安城的,那不是巧了,我们小程也是安城的。”
  李旭早就发现程怡心了,只是没空理她,听滋源七饿峮叭咦死拔一陆9柳仨更新po文海棠废文老太太这么一说,不怀好意道,“确实巧,我跟这位程同志以前还是亲戚呢!”
  他特别乐意给算计过他姐的程怡心找点小麻烦。
  “以前?”男人不解出声,越过老太太问道。
  亲戚怎么会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李旭朗声笑道,“我姐跟她亲哥离婚了,现在不就没关系了?”
  男人闻言尴尬,没想到牵扯到别人的隐私。
  老太太看了一眼程怡心,暗道难怪瞧着她不自在,原来是有这样的内情,想来从前姑嫂有些矛盾,因此不再停留,同李旭告了别,就走了。
  李旭看着他们拐进一出软卧隔间,才跟赵瑞可惜道,“老太太是个好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孙媳妇。”
  程怡心和老太太的孙子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赵瑞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别胡说。”
  李旭惊讶回头,没想到赵瑞居然会跟他聊八卦,他瑞哥不是最不喜欢碎嘴了吗?
  赵瑞没理他,回到床上,头枕双手,闭眼休息。
  陆笑笑的继父姓韩,不姓梁。
  不过瞧老太太那一身气度,来历定是不凡,陆笑笑的母亲确实如江南所说,运道极好。
  而找到床位坐下休息的老太太,看着孙子归置行李,把准备跟着帮忙的程怡心拉坐下,笑道,“小程,让梁孟来吧,你别动手。”
  又问她,“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能问问你哥哥嫂子为什么离的婚吗?”
  程怡心紧张,担心梁家打听到以前的事儿,对她有意见。心里又恨江南,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真是阴魂不散。
  但她从梁孟口中得知老太太对那位火车上的“姑娘”印象极好,因此不敢像跟别人交流那般避重就轻误导、在这位精明的老太太面前耍小心眼,只将她知道的事情如实说出来,“家里也不清楚,哥哥嫂子突然就通知我们要离婚,然后两人很快办了手续,嫂子也马上换了工作,搬离了我们家。”
  程家确实至今不清楚江南为什么和程登临离婚。
  老太太听了,沉默一瞬,笑着点点头,并没再追问什么,似不再感兴趣。
  程怡心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老太太内里思绪万千,小程这几句话可透露出来不少问题。
  她的哥哥是公职人员,草率离婚可是会影响前途的,即使小夫妻俩商议好了要离婚,但小程的父母呢?为什么没有阻拦劝解,而让他们轻易、快速地办成了手续,这可不正常。
  在她看来,江南愿意为几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得罪人,人品一定是过硬的,那么她离开的程家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不动声色打量着和梁孟说话的程怡心。
  梁孟自小养的娇惯,下乡几年吃不好又饥一顿饱一顿,坏了胃,回城后虽然看了大夫、小心调养,但总不见好,去年九月去学校办事儿,犯了胃溃疡倒在半路上。
  多亏遇上了提前返校的小程,小程把他送到校医室,又在校医帮助下一起送到了医院,因为不知梁孟的名姓,联系不上他们家人,她就在医院照顾了梁孟两天,直到梁孟醒来。
  梁孟也因她的救命之恩和悉心照顾生了情,两人走到了一起。
  梁家知道她是烈属有两个孩子,但只要梁孟喜欢,小程品性没问题,他们家就不反对。
  如今看来,可能是有些问题。
  老太太将目光转向梁孟,需得好好跟梁孟谈一谈才行。
  这一切,在学校紧迫复习的江南暂且不知。
  考试周,图书馆的座位越来越难抢,江南和吴慧等人选择到教室自习。
  这天也是,因为好几门课没有课本和讲义,同学们只能组了学习小组,将各自的笔记合在一处,查缺补漏,305寝室也如此,还有同学担心自己与小组成员的笔记有疏漏,对完自己的,又轮着转到别的小组身后核对。
  江南只觉身后的人来来往往,就没停过,但不知从何时起,身后就没再换过人。
  她也没太在意,甚至没回头,只想也许这位同学笔记差得比较多?
  直到——
  “奸夫淫.妇!”一道中气十足又尖利的声音在教室外响起。
  所有人且未来得及反应,就是一阵推桌子摔椅子的混乱动静,以及同学们的惊呼声。
  江南回头,才发现站在她身后的又是那位耿介同学,而从后门进入后,一副捉奸模样的妇女同志,直冲他们而来,劈头盖脸打了耿介两下,大骂几声“不要脸”,就朝江南扑过去。
  此刻,她口中的“奸夫”是谁,“淫.妇”又是谁,已经有了定论。
  同学们俱是一脸震惊,只来不及互相交流,就见江南被打了。
  江南身边坐了吴慧,左右都是桌子,退无可退,只得用手挡脸,生受了这位女同志两下。
  中文系的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男同志忙围上来拉人,女同学劝这位女同志,“同志,有话好好说!”
  但显然这位女同志已怒火冲顶,完全听不见人话,“奸夫淫.妇”地喊着,看那架势是要生撕了江南和耿介,力气也大得很,男同学都被推倒了好几个。
  幸运的是,江南身边很快被腾开了位置,她被苏丹、吴慧护着,暂时拉离了“战场”,女同志虽然没被制住,但被其他同学缠住了。
  江南这才回过神,四处扫了一圈,只见耿介瑟缩在人群后,根本不敢上前,注意到江南看他时,还露出一脸愧疚,仿佛两人之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眼下这局面,他觉得对不起江南一般。
  江南被他这表现恶心得不行,又看了眼毫无理智的女同志,拨开苏丹保护她的手,径直冲着耿介走过去。
  在耿介的惊讶与期待中,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追上去冲着他的大腿骨和膝盖骨一直踢。
  她打人从不打肚子,因为内脏脆弱,容易出人命,腿骨就不一样了,断就断了,能接回来,她顶多赔医药费,她赔得起!
  “啊啊——”
  耿介倒在地上,又疼又震惊,连连发出哀嚎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南和打滚的耿介。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江南和耿介是“奸夫淫.妇”吗?江南这是……恼羞成怒?原来她是这么凶悍的人吗?
  中文系所有同学仿佛陷入了头脑风暴,问题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而江南,听着混乱的教室彻底安静下来,才停下脚,转头看向那位女同志,微喘着气儿问道,“冷静了吗?”
  显然,打人打累了。
  女同志不说话,江南就当她冷静了,又问,“谁告诉你我跟这种垃圾有关系的?”
  说着,又鄙夷地重踢了耿介一脚。
  耿介疼得闷哼,所有人才回过神,苏丹忙上前将江南拉退几步。
  可不能打了,再打要出事儿了!
  那位女同志则震惊地看看江南又看看耿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江南又问了她一遍,她才喃喃道,“没、没谁……”
  “没谁?!”江南怒目扬声,“没谁,你上来就打我,还往我头上扣帽子!”
  女同志迟迟说不出话,眼看周围人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理喻地用眼神谴责她,才委屈哭道,“耿老三写信回家要跟我离婚,我一来就瞧见他一直盯着你看,我就、我就……”
  江南听完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才道,“首先,我跟耿介同学没有任何关系!在一个半月前,我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一个半月前班上临时开了英语课,他请教过我几次问题,我们才有了交集,但英语班结束后,我们再没说过话!”
  她看向女同志,“我说得够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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