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

  玉镜府君:……
  “潘土土!”
  ……
  第109章 “哈哈哈。” ……
  “哈哈哈。”
  被叫潘土土, 潘垚一点也不怵,笑得愈发欢快了。
  片刻后,她绷着笑脸,故作正经模样, “府君唤我?”
  才说完这话, 潘垚自己先忍不住了, 噗嗤一声又笑了。
  玉镜府君瞧着在小庙屋檐处笑得打跌的小姑娘,头一次懊恼,他就不该写啥札记,还如此碎碎念。
  修行之人神识强, 修身先修元神, 不单单博学广记, 学东西比别人快, 更显聪慧, 就是以前发生的事,再久远之前的记忆, 只要他想,记忆便如河底的卵石, 清水一涤,瞬间门剔透明净。
  玉镜府君稍稍想了想,便记起了自己在手札中写了什么, 分毫不差,清晰明了。
  当下, 那雷云纹的衣袖便拂过了眼睛。
  玉镜府君以手抵额, 瞧了一眼潘垚,无奈长叹一声。
  “那手札呢?”
  “干嘛!”潘垚往后退了一步,警惕不已, 双手虽然没有那手札,却还是背到了身后。
  “那手札是老仙儿传给我的,长者所赐,不可轻忽,它是老仙儿对徒弟的一片心意,我和府君再要好,那也是不能给你的。”
  玉镜府君:……
  潘垚振振有词,末了,她眼里盈着笑意,不忘揶揄,道。
  “再说了,你就是和我讨手札也没用,我都瞧完了,也记在这里了。”她点了点了脑袋,颇为自豪道,“我记性可好啦。”
  玉镜府君:……
  这好记性的事,他还能不知吗?
  毕竟自己刚刚才体会到。
  “走吧,咱们去月亮湾。”
  白影从小庙屋檐上落下,清风徐来,宽袖盈风。
  潘垚跟上。
  “府君,你真掉眼泪了?那这生发符纹液炼好,我送府君一些。”
  潘垚走在玉镜府君前头,手中揪着那纸鹤,还笑吟吟道。
  “……没有。”
  “有——”小姑娘拉长声音,还在逗人,“手札里都写了。”
  微叹一声,玉镜府君再次感慨。
  人呐,还是别轻易写啥手札,正经记录道术便记录道术,莫要碎碎言,隔个几年再瞧,自己都不忍心看,要是被别人瞧到了,那就更糟!
  瞧,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被小姑娘揶揄了。
  “吃不,春日的桃子。”
  想着潘垚刚才说最喜欢吃桃子味的糖果,玉镜府君手一翻,上头出现一颗桃子。
  潘垚瞧了瞧,只见桃子颇大,像一个倒转的心,桃尖微微翘起,外皮桃粉,上头有细细的绒毛,隔了老远便有桃子的芳香飘来,一瞧便是丰盈多汁的,和以后那些只有桃子模样,没有桃子滋味的大桃子不一样。
  潘垚拿眼觑玉镜府君,哼哼他倒是狡猾,居然知道拿东西出来,这是在岔开话题呢。
  她是这么容易被哄骗的吗?
  不过……这桃子瞧过去是真的香。
  罢了罢了,府君皮薄,要是再逗下去,真该恼羞成怒了。
  给自己找足了借口,潘垚接过桃子,尝了尝。
  只一瞬间门,那大大的杏眼眯了眯,满眼的满足。
  果真是想的那样好吃!
  走在一旁,那道白影不落痕迹地吁了口气。
  ……
  夜风卷着枯叶吹来,月亮湾这一处很是静谧,只有那如华盖的树叶随着清风摇晃,如一团漂浮半空的绿云。
  每一次瞧,潘垚都觉得很美,这样大的一棵树,当真是美得让人心醉。
  这么美的树,怎么能不成为树灵?
  别说大榕树自己了,就是旁人瞧了,都得跟着遗憾!
  玉镜府君瞧了瞧树上的脸,也在惋惜,“是只差一步之遥,可惜了。”
  潘垚:“是啊,好生可惜。”
  就跟她们考试一样,要是考了99.5,任是谁,那绝对都得懊恼丢掉的0.5分,懊恼自己不认真,粗心马虎了。
  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丢了那点点分数,要是再认真一点,那就满分了!
  倘若考了五六十,七八十,那就不多想了。
  就跟何金成一样,卷子往书包里一塞,手指头顶一顶鼻头,从课桌肚子里掏出牛皮筋扎好的洋画儿,气势汹汹冲进小娃娃堆里,来个决战三天三夜!
  卷子?那是啥东西,阿爸的笔迹,他都会临摹了!
  就是因为只差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功亏一篑,这才让人扼腕。
  ……
  借发行功德一事,玉镜府君想了想,微微点头,“就是土土你得辛苦些了。”
  绘了符纹,炼成符纹液,这还未完事,还得去市里贩卖
  只有旁人受了这份生发恩,功德才积下。
  玉镜府君想起,他曾经收过的一位门徒便是皮行,所谓皮行,那是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的。
  他记得,自己收那门徒进山门时,他便是卖了膏药和客人有了纠纷,还差点惹上了人命官司,百口莫辩,后来无事了,有些心灰意冷,干脆跟着自己入了山门,不再做这皮行的生意。
  世间门规矩就是如此,不一定是东西不好,而是东西没有冠以世俗承认的身份,如此,它便少了一份正统。
  也就是俗称的,三无产品不好卖。
  潘垚眼睛一亮,“府君还记得那皮行?老仙儿说了,那是我们的师祖。”
  “没事,我不怕辛苦,顾菟冬眠去了,还有阿大帮着我。”
  潘垚满不在意,辛苦算啥,只要不心酸就成!她的东西好,保准不会被人砸摊子。
  瞧着潘垚干劲十足的样子,玉镜府君眼里也染着笑意。
  ……
  潘垚掐了手诀,此处寒风骤起,风如飓风,愈来愈烈,绕着大榕树刮个不停,犹如绿海的华盖摇摆,一片片椭圆的树叶从枝头落下。
  它们卷在寒风之中,如绿绸一般朝潘垚涌来。
  玉镜府君立在一旁,宽袍簌簌而动,他没有插手,只目光落在于绿意中掐着手诀的潘垚身上。
  只见她眉眼微沉,满是认真,指尖萦绕一点灵气,下一刻,速速绘了灵符,掌心一推,符纹落在那汪洋的绿意中。
  一片片绿叶沾了符纹,化作绿色的液体,随着手诀指引,落入早备在一旁的一口瓮坛中。
  “成了。”潘垚欢喜。
  她转过头,就见玉镜府君也在瞧着自己,当下,潘垚毫不吝啬地露了大笑脸,眉眼弯弯。
  玉镜府君也笑了笑。
  再瞧大榕树,只见它依旧绿叶繁茂,气须低垂,于风中就像一团绿云漂浮。
  显然,这般繁茂的大榕树,就算被借了发,它也还剩许多,不必担心它自己被借秃了。
  这一次,再看树干上那微微凸起的木脸,潘垚倒是没有那惋惜的惆怅了。
  只要有努力的方向就成。
  无需多想,去做就是了。
  ……
  不知不觉,天空出现一道鱼肚白,东边的云都被染了光彩。
  “天要亮了。”
  潘垚指着东边的云,回头看玉镜府君,道,“府君,咱们就看了日出再下山吧。”
  玉镜府君顺着潘垚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日头还未出现,浮云却先一步预告了天明。
  装着绿意的瓮坛在灵炁的作用下,一点点变小,最后成了小酒坛大小,抱在怀中恰恰好。
  潘垚将这坛子的绿意抱在怀中,低头一瞧,嘟囔了一句。
  果然,以前瞧的小说虽然脱离了现实,却也有以事实为依据,这不,她都打算做洗发膏和肥皂卖了。
  肥皂,那可是许多小说里的第一桶金呢。
  潘垚越想越觉得乐呵。
  “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就想到了点好玩的事。”视线瞥过,潘垚指了指东边,语气里有着雀跃,“快看,太阳出来了。”
  话才落地,下一刻就见一缕霞光冲破黑暗,太阳从山的另一头跃出,晨昏线奔袭而来,自东向西,铺向整个大地。
  只片刻的时间门,云蒸霞蔚,美不胜收。
  “真好看,这儿不单单看月亮好看,就是看太阳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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