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城门外太乱,像王芷烟这种的女眷都不敢出去,只能在城内。但城外的难民才是最多的,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才是最需要帮助的。
  可没人敢冒这个险,朝廷也不会让人冒这个险。
  这个时候济世堂的好处就体现了。
  他们人多,钱多,粮食也多,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出城。
  萧洄握着茶杯,手指在杯壁敲了敲,问,“那你家公子一般都什么时候出门?”
  “天刚刚亮就走了。”
  “……这样。”萧洄思索着,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多谢招待,我便先走了。”
  “啊?就走了?”温书放下手头工作,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吸了吸鼻涕:“您刚来就走,不再多待会儿吗?是不是温书招待不周,三公子生气了?”
  “哪有。”萧洄哭笑不得,少年大半张脸缩在雪白的狐裘里,露出的一双眼睛圆润而清澈,里头藏着笑意:“我身体不好,得回去啦。”
  温时嗷了一声,“您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息,二爷前两天还因为您生病写信骂晏大人呢!”
  这他是知道的。
  他刚一点头,就听温书又道:“二爷昨晚又寄了一封信,说您到现在都昏迷不醒,感觉要死了哩!我家公子劝都劝不住。”
  萧洄:?
  怎么还带诅咒的?
  **
  翌日,天刚蒙蒙亮。
  萧府下人院里点起了灯,开始一天的忙作。南院一如既往的安静,只余路上点着些灯笼——这里的主子向来不爱早起,下人们也可以晚起半个时辰。
  长清低着头,从空无一人的路上走过。
  他来到南院的院门。
  里头黑灯瞎火一片,看起来还没人起。
  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长清丝毫不意外,他走到旁边的围墙,一跃而上。
  脚刚踩到墙壁,头上就传来凉凉的一句:“喂。”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长清差点没从墙上又摔下去,创造他习武生涯的黑历史。
  他抬头,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
  季风靠坐在树干上,一只腿曲起,另一只腿随意垂下,着一身黑衣,呼吸声几乎没有,快要成为树的一部分,着实难让人发现。
  在这般冷的天气,穿得还这样单薄。
  没想到南院还有这般武艺高强之人,长清愣了一下,然后认真道:“我不叫喂。”
  树上的少年轻蔑一笑。
  长清:“……”
  萧洄跟着季风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想刚才那件事。
  “愣着干嘛,还有事儿?”
  长清回神,摇头,目光不自觉挪到那位黑衣少年身上。
  “没事就走吧,悄悄的,别让我屋里的发现。”萧洄裹着披风,往前走了两步。
  长清跟在后头,还是没忍住问:“您就带他一个人?”
  “嗯。”萧洄以为他嫌人带的少了,解释道:“别看他年轻,功夫厉害着呢,我屋里所有人加起来出手都不带给他挠痒的。”
  “……嗯。”
  刚才已经有幸见过了。
  偏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没什么人,静谧无声。
  温时正靠着榻假寐,车外传来簌簌的脚步声。马车忽然轻轻一震——有人上来了。
  他睁开眼,看到少年携裹着一身寒气掀帘而入。
  眼睛亮晶晶的。
  “阿时哥!”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别说我短呜呜呜
  第50章
  萧洄紧挨着他在榻上坐下, 没什么气色的脸上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对着他又喊了声:“阿时哥。”
  温时抿着唇,“你屋里早上给做的甜品不成?”
  “没有,我早上还没吃。”
  但他的嘴是真甜!
  猜到了。
  温时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早就备好的饭菜, “将就着先吃些吧, 一会儿忙起来可能一天都吃不了多少。”
  眼看着青年将饭菜一一摆出来,萧洄却不着急吃, 而是笑意盈盈地凑过去。
  “阿时哥, 你为什么让长清来找我?”少年一字一句, 眼睛里写满了狡黠,像只在酝酿坏主意的狐狸。
  温时嘴角弯了弯, 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同他如出一辙。
  “嗯?你昨天来我院子不就是为的这个吗?”
  他昨天在院子里特意问了温书什么时候出门,他便来找他了。
  温时天亮出门,萧洄便天不亮就起来等他。
  主打的就是一种特殊的默契。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车内互相打哑谜的时候,车外头的气氛正一片僵硬。
  季风一撩衣袍坐下, 冷眼盯着正要伸手去架马的男人。
  青年穿着一身方便行事的灰色武袍, 银月面具上反射着熹微的晨光,嘴角崩成一条直线。
  察觉到他视线, 长清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你来。”
  季风没说话。
  半晌, 他抬了抬手。
  懂了。
  长清重新拿起缰绳,像往常一般用马鞭轻巧地抽在马屁/股上, 马车驱离。清晨还有些凉,季风双手环胸靠在车门上,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假寐。
  等太阳完全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 马车已经驶入了西城。
  ***
  京都城郊。
  一开始时来的流民并不多, 后来时间一长就多了起来, 人数一多就容易滋生暴/乱。为了不扰乱城内正常的秩序, 难民们已经被禁卫军人为地驱到五百米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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