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画画

  千羽又来了。
  这回没有空手,而是带了二人共同的吃饭家伙——画纸和画笔。
  千羽的身子骨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提着几张纸就摇摇晃晃站不稳。但不论她什么样子,齐湍都看她不爽。
  在齐湍眼里,千羽就是一个插足别人幸福家庭的小白脸。
  她在阳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千羽从小区门口走到她家门口,手指曲起,指尖用力,扶手都快被她捏变形了。
  千羽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没过一会儿门铃就响起来,齐湍从未觉得家里的铃声如此刺耳过,就像开水烧开时的鸣叫,像指甲划过玻璃发出的尖锐噪声,挠得她她心里别扭又难受。
  她走下楼,故意在千羽面前经过,给她一个满是厌恶与鄙夷的眼神,又装作若无其事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气夫人,这种事让我来做就行了。”李阿姨帮千羽开了门之后,看见自家夫人自己来倒水,立刻上前去制止。
  齐湍也不阻止,反正她也不是来喝水的。看到千羽直接进了尹韫兮的房间,齐湍也回到房间,打开自己的监控。
  说实话,她完全可以出门散散心,或者这时候就不要再看监控给自己添堵,但她就是忍不住,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她们两个最好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的是,就她那敏感多疑的心思,即便两个人坐在房间两角,只是一个眼神接触,就能让她妒火中烧。
  更何况她们还坐得那么近,头凑到一起,看着千羽把画纸拿出来。
  拿个画纸而已,需要这样看吗!齐湍隔着屏幕都恨不得把她俩分开。
  她本可以直接冲进去,把千羽赶出去,再让兮兮慢慢忘掉这个朋友。但这个千羽……她打开桌面上的文件,这是许青辞今早发给她的。
  上面的内容是千羽的资料,一切都很正常,但再往下滑,就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
  总之,这个人身份特殊,齐湍不敢在没查清楚之前动手,只能忍着心痛,看她们俩的“亲密”交流。
  “让我帮你画一副画像吧。”千羽把纸夹在画板上,耐心将纸抚平,微笑着对尹韫兮说。
  尹韫兮受宠若惊,张这么大,她给别人画了无数多张的画,却还没人帮她画过,就连她的男友钱肖也没有。
  她立马点头,生怕点得太慢的话,千羽就要变卦了。
  千羽点了点头,握住铅笔,在纸上描绘起来。
  她画画的样子极其认真,几丝掉落的头发垂在她眼前,她也不甚在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更显苍劲,笔与纸接触发出“刷刷”的声音,裹扎着那人身上薄荷的清香,抚平尹韫兮心里的焦躁。
  尹韫兮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等,什么也不干,但却精神百倍,不似先前那样,每天都昏昏欲睡。
  很快,千羽便完成了她的画作。尹韫兮这个小模特也有了休息的时间,扭起脖子让紧绷的肌肉放松一下。
  “看看,怎么样?”千羽把素描交到尹韫兮手上,坐在床边扭了扭发酸的手腕。
  “很好。”尹韫兮接过画作的第一秒就被震惊了,画得神似不说,她的线条苍劲有力,干净利落,又排布整齐,一气呵成,“比我画得还要好。”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
  “没有没有。”千羽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震惊之余,尹韫兮还有些疑惑,她把画纸收起来,而后对千羽说:“你的水平很高超,有没有考虑去C国留学,那儿的教育也更好,你去那,一定会受到重视。”
  “谢谢你,韫兮,不过……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千羽垂着头,有些窘迫。
  尹韫兮这才想起来千羽的家庭条件很不好。一激动,把这茬给忘了,她还记得当时千羽可以上那所学校都是在助学金的帮助下。
  “抱歉……”尹韫兮拉起千羽的手,眼神愧疚。
  “没关系的,我知道——”
  “啪。”
  门被推开,狠狠撞到墙上。卧室里的氛围尴尬起来,齐湍站在门口,目光像雷达一般在她们俩身上扫描,最后落到二人紧扣的手掌上。
  她气得笑了一下,漏了一口气出来。她慢慢朝她们走去,像是拿着镰刀的死神,时刻准备一刀把千羽带走。
  “千羽……千小姐是吧……”齐湍越走越近,压迫感也越来越强,“到点了,您可以走了。”
  她们先前约定过,千羽一天只能来两小时。
  千羽却并没有被吓到逃跑,而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回答:“大嫂,才过去一个半小时,还有半小时——哎!”
  刚说完,齐湍就掐住她的大臂,直接把她抓起来,往身后一扔,自己也转身,紧捏他的肩膀,狠狠地说:“那就调整到一个半小时,你,可以走了。”
  说完,把人扔出卧室,“砰”地把门关上。
  没过几秒,也就等千羽刚站稳,齐湍又打开门,满脸黑线,说:“别叫我大嫂。”
  “砰!”又被猛的关上。
  当她转过身,面相尹韫兮时,又是另一副面孔,她走到床边,像她在监控里看到的那样,握紧尹韫兮的手。
  好友被齐湍赶走,尹韫兮就是再能忍,这回也忍不住了,用力挣脱,却又熟悉地被摁住。
  齐湍握住她的小嫩手,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动弹。“别动。”齐湍说,把尹韫兮的手举到嘴边,细细地啄着。
  炽热的气息喷在尹韫兮的手背上、手指上、指尖上、指缝里……
  钻入掌心,挠痒痒一般,从手心痒到心脏,尹韫兮的手弹了弹,想缓解一下,但齐湍并不能体会到她的感觉,一门心思觉着她想跑,手便越收越用力。
  尹韫兮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她真想不通齐湍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平时也没看她健身。
  不行,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骨折的,她只好开口说:“好疼……”
  没用。
  齐湍阴沉着脸,大概还是对她有所不满。尹韫兮知道齐湍的脾气,如果不做点什么让她满意的事,她真的会把她的手掐断的。
  她疼得全身肌肉都紧缩起来,手臂发着颤,情急之下,她终于想到一个法子。
  她捏起嗓子,吸吸鼻子,带着一股鼻音说:“齐姐姐,松开好不好,好疼……”
  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掌被鸡鸭的地方就像钻入了温暖的空气,暖乎乎的,紧绷的肉也松下来。
  骨头还有点发酸,不过还好,解放了。尹韫兮吓得不轻,满头都是汗。她想活动活动自己的手,但齐湍依旧不放。
  这次,她没有强硬地掐住尹韫兮的手,而是温柔地,将她被掐红的手指拿出来,一根一根地按摩过去。
  “兮兮……对不起……”她说得很小声,尹韫兮都听不见。
  齐湍向来如此,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但这声“齐姐姐”永远是她的镇心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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