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从一开始的偷窥, 到如今的明目张胆, 黎锦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时间。正在屏风后面脱衣服的谭锦麟回头看了黎锦一眼, 非常不理解他为什么对自己的胸肌有那么大的执念。
  于是本欲裸着上身去洗澡的谭锦麟,特意在外面罩了件睡袍。
  黎锦:……小气鬼!
  一夜安睡,黎锦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心想果然明叔的药效果很好, 于是他又泡了一杯茶,一杯茶下肚,他又感觉到肚子饿了。今天身体舒服多了,他便不再让谭锦麟给他送饭。下楼后便看到今天餐厅里好像多了不少人,应该是有新来的实习弟子前来报道了。
  韩伶君和赵涵清正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两人看着一台智能电脑, 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黎锦拉着谭锦麟坐了过去,两位徒弟立即礼貌的喊:“师父师娘早。”
  黎锦也对他们说道:“早, 你们看什么呢?”
  韩伶君把电脑递给黎锦,说道:“在做一个大阵, 就是关于新弟子招募的。你看,师父。如果还像以前一样笔试,复试,最后三试,这样不但容易产生作弊行为,而且甄选起来太麻烦了。昨天晚上我和二师弟连夜做了个小程序, 您看, 我们准备做一个大阵。分为三重关卡, 第一关是关于笔试的, 进入大阵,默认收缴所有信息传输工具,屏蔽所有信号。在里面只能做题,而且还加了一重难度,就是灵敏度。每道题只设十秒钟回答时间,回答不上来就过了。”
  黎锦对他们这个想法很感兴趣,便说道:“继续。”
  韩伶君示意赵涵清接着说,于是赵涵清便接过了话头:“这个大阵分为两个版本,一个是药王谷版本,一个是问剑峰版本。其中常识关卡是相同的,武力值关卡也是相同的,最后的相关专业关卡是不同的。我们会根据两个分支不同的情况还出题,当然,到时候还需要师父您的辅助。”
  听完徒弟们的讲述后黎锦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问韩伶君:“什么时候能做出来?以你的画符能力,应该还达不到做大阵的程度。这样吧!你把符用玉石刻出来,剩下的交给你师娘,让他来辅助你们完成招募大阵吧!”
  旁边的谭锦麟:……不是让我坐镇三生殿吗?
  好吧!反正现在事情那么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早餐黎锦又吃了不少,他有点惆怅的担了捏自己的肚子,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说道:“奇怪,我是得了暴食症吗?”然后转身看向大徒弟,问道:“元逸啊!为师是不是胖了?”
  韩伶君一脸正经的装傻,说道:“没有啊!师父怎么会胖呢?师父瘦得很,可以再多吃点。”
  旁边的赵涵清:……
  果然宁愿想信这个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这张破嘴!
  不对,我也是男人啊!咦……
  黎锦没注意二徒弟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看来是没少被韩伶君的甜言蜜语哄骗。师徒一起吃过饭,便各忙各的去了。招生工作还在继续,赵涵清和甲班班长丁辛每天都要看无数的报名表格,虽然系统会刷下大部分,但还是有上千份的报名表需要他们手动去甄选。
  这几天赵涵清都快眼晕了,他觉得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得近视。好在他们这个阵法很快就能研究出来并派上用场,其实也应该谢谢韩伶君,是他帮自己解决了大问题。
  这样一想,赵涵清心里又甜蜜起来。虽然韩伶君身上有商人的油滑,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油嘴滑舌还显得特别轻浮。不过不得不承认,韩伶君对他好的没话说。只要这个招募大阵一出来,自己就可以解放了。到时候不论来多少人,只要进阵里过一遍,能闯到最后的就是可以留下来的,再也不用盯着报名表格看成斗鸡眼儿了。
  于是白天谭锦麟在三生殿解签,晚上就陪着韩伶君他们一起制做大阵。因为弟子甄选面向全社会,所以他们选址便选在了山门外的一片平坦开阔的山顶处。有几百平米的空间,足够制做这样一个大阵了。
  谭锦麟正在给阵眼注入灵力,只有注入了灵力,大阵才能成形。
  正好施工队在这里,中午空闲时间,黎锦让他们帮忙把围墙拉了起来。阵法成后,外面的弟子就不允许入内了。为了不影响里面的考生,黎锦便建了个方方正正的考场。里面用新型材料灌平,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大型篮球场。但是只要阵法一用起来,里面就会出现千姿百态的世界。
  不过现在大阵还需要修整,所以赵涵清只能继续苦哈哈的看报名表格。
  一周过去,灵官殿已经建了一半。这次的进度十分喜人,黎锦很是欣慰。明北好像熬了几夜,因为图纸出了点问是,他紧急修复。此刻站在未完工的灵官殿前,显得脸色有点苍白。这让黎锦想到了妈妈,当初自己先天不足,妈妈生生扯了上千年的修为给自己。又因为她之前受过伤,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样一来又动了根基。所以每每辛苦一点,就会脸色苍白冒虚汗。
  再加上黎锦从小不好带,需要操心的地方多,导致紫江老母经常需要偶尔闭关几天,才能把身体调理好。
  黎锦看着明北有点心疼,便上前道:“明叔,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里有王总就行了,您去睡一会儿。”
  明北摆了摆手,表示不用。黎锦就看到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吞进了肚子里。好像明叔很喜欢研究药材?他给自己的药效果就非常好,而且他自己也吃药。于是黎锦问道:“明叔是药师吗?”
  明北否认道:“不是,就是身体不好,所以才对这个感兴趣。有一句话叫久病成医,大概就是这样。”
  黎锦越来越觉得明叔和老妈像了,老妈也是药不离手,也说过什么久病成医的话!黎锦眨巴的眼睛,很想上前抱抱明叔,就当是抱妈妈了。
  不过他毕竟不是妈妈,而且连性别都对不上。黎锦深吸一口气,有点小内疚。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催着赶工期,明叔也不会连续熬夜了。
  然而明北却并不在意这些,他看了一眼黎锦内疚的样子,上前摸了摸他的发顶,说道:“我身体一向这样,你不用自责。而且图纸出问题是我自己的疏忽造成的,幸亏没有对工程造成影响,否则你可以按照合同要求我赔偿。不要因为我们现在熟悉了,就不公事公办了。工作和友情是两码事,必须认真负责。”
  黎锦对明北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因为他觉得对方并不是在标榜自己,而是在教他一些道理。黎锦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明叔您注意休息。我去那边看看……”
  山门处已经有不少通过初级筛选前来参加笔试的面试考生,甲班有几个实习弟子正在帮忙引路。谭锦麟还在三生殿里解签,求签的队伍也已经排到了山门处。黎锦忍不住咬牙,呵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连个胸肌都不让我看,活该!
  黎锦在山门处看了片刻,弟子们每人领一张卡,凭信息进入正元门考场进行考试。这次直接进入正元门问剑峰,发试卷,做笔试。既然是打算进入正元门了,平常黎锦在微博上做道教知识讲解的时候,他们肯定也会多多留意。最基本的常识过关,基本上就可以留下来实习了。
  这次的招生比上次通过率更高,基本上都能及格。如果是这样,就要取前五百名录取。为防有变数,黎锦让韩伶君录取前六百名。
  微博上的报名通道已经关了,截止到目前已经有几万人报名,合格的也有上万人之多。从这上万人里,选六百名出来,比高考还难。所以,这些考生们在答卷的时候十分认真。但是秩序很好,竟然没有一个作弊的。可能是黎锦的有神论给考生们洗脑了,大家总觉得如果作弊会被神明看到。
  每天考十场,第一批考生下来,还有六千人之多。然而总不能草率的决定这六千人的去向,必须要谨慎对待。好在这个时候,试练大阵终于做好了。
  有了谭锦麟的辅助,试练大阵正式启动。黎锦带着两个徒弟进去闯了一次,三人闯一趟出来,花了大约十几分钟。黎锦又让已经在正元门药王谷实习的一些弟子去闯了一下,大约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闯过。比较值得欣慰的是,实习弟子们没有一个闯不过的情况。所以这也让黎锦确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试练平台。
  于是接下来,黎锦便让这六千人,分批次进入大阵。时限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没有闯过,大阵会自动开启退出通道。第一批一共两百人同时进入。终于,在试练大阵里,总算能看出考生的水平了。三百人里共有二十人通过,剩下的人几乎都在第二关被刷了下来。即,体质不行。
  修仙问道,体质和根骨是最重要的。第一关只是个常识性的问题,那个多数人都能通过,只有少数人没能通过。到了第二关,体质关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死于第二关。黎锦觉得现在的人们都生活在密封的温室里,体质差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正元门是纯原生态的环境,问剑峰修炼起来,单单基本功都要练上几个月甚至半年之久。体质达不到的,是肯定撑不住的。
  看过第一批次的试练结果以后,黎锦心里便有数了。他表示刷下来的人里,下次如果再招募还可以继续过来。失败的弟子也是个个摩拳擦掌,大家并不觉得失败了有什么丢人,都表示回去以后一定好好修习基本功,争取下次可以一次通过。
  通过的二十人领到了自己的被褥及实习弟子校服常服及正装,实习弟子的校服是灰色,外门弟子是蓝色,内门弟子才是韩伶君赵涵清他们穿的白色。整个门派,只有一个人的校服是黑色,就是师娘谭锦麟。身份之特殊,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然而让人心生敬畏的师娘,此刻还在三生殿里做着解签的苦功。
  一身黑色正装校服潇洒俊逸又威仪十足,然而周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麒麟神君此刻很不爽,他已经解了整整一周的签了,什么时候是个头?然而他却不得不耐下性子来一个一个的解着,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长队,只觉得生无可恋。然而最近黎锦却没再帮他在队伍排过队,如果不是后援会会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规定了一个排队截止时间,估计我们敬爱的师娘就要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了。
  饶是如此,谭锦麟也忙到了夜里九点多。他揉了揉腰,鼻子里喷出一团火。老谭觉得,自己来这里是带着使命的,天天给凡人算命,这……也太浪费阳寿值了!他打算晚一点找黎锦谈谈,希望他能给自己安排一个稍微有意义的工作,哪怕教实习弟子们练拳,至少也算弘扬道法了。
  然而黎锦这两天似乎故意在躲他,谭锦麟找不到人,忍不住又喷了一阵浓烟。他这几天有点暴躁,麒麟的神格仿佛渐渐在他体内苏醒。而且火阳之气积攒得有点多,如黎锦所说,他全身都有一种要炸裂的感觉。
  而且这几天解签的人也看出来了,微博上的热门话题都在刷:男神这两天好像不高兴。
  特写的川字纹在微博上刷了出来,又收到了一众粉丝的舔屏。黎锦无聊的刷着微博,躺在山门外的台阶上。这会儿夜深了,一轮新月照如眉。不远处机器隆隆作响,再过几天就能交工了。黎锦看了看识海中的系统,达成了几个重要成就,领了几百功德点。一边咕哝着,又可以给老谭再续上点功德了。
  一抬头,就看到谭锦麟冷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黎锦转过身,故意不理他。
  谭锦麟上前,低声问道:“为什么躲着我?”
  黎锦划拉着微博上关于谭锦麟的内容,说道:“没有啊!”
  谭锦麟却轻轻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像拎小鸡崽一样把他拎了起来,说道:“哦,没有?”
  黎锦正对上谭锦麟的眼神,立即被他眼神的冷陌与威严给吓了一跳。这几天没理他,他发现谭锦麟的神格似乎正在渐渐苏醒。黎锦下意识后退一步,说道:“你……想干什么?”
  谭锦麟冷笑一声,说道:“不干什么,想知道你关于门派复兴有什么想法。只是天天躲在正元门木楼里,刷微博,用这种噱头来提高正元门的名气吗?那我告诉你,这些东西不但不会给正元门带来正能量,反而会带来负面影响。大家只会觉得你偌大一个门派就是一个绣花枕头,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黎锦仿佛不认识一般看着谭锦麟,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说这些话的。这只能说明,自己和老谭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现在他们更像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是每天都做不够的伴侣。
  黎锦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你想怎么办?”他已经很努力了,每天为了赶进度做任务,想尽各种办法。一开始他也担心过,靠这种营销来提高门派知名度,的确不可取。而且,已经有不少组织或个人对正元门的这种营销手段不满了。虽然在正元门正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些说法还没有完全泛滥起来。但是他知道,如果没有真正的东西拿出来交答卷,这些不好的声音早晚会浮出水面。
  正如一个明星,你花大力气给他包装,给他炒作。结果到最后大家发现他是个绣花枕头,大失所望。以前对这个人有多热忱,现在就会对他有多失望。
  这些后果黎锦都知道,所以他才会拼命的跟着任务线走。毕竟任务就是让他做一个有用的门派出来,现在各种道具都上线了,徒弟再收齐了,就可以培养出一支优秀的修仙队伍。现在听谭锦麟这么说,黎锦就有些委屈。于是也有点生气:“你何必高高在上的指责我?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努力?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做任务,让正元门成为一个有用的门派,你以为我天天求着明叔缩短工期是为了玩过家家吗?现在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因为我初期的懈怠让你沉睡,如果你没有沉睡,肯定不会对我说出这些话!”
  黎锦的眼圈通红,直视着谭锦麟的眼睛。虽然他这几天的确在和谭锦麟闹别扭,他是一点也没有荒废任务的意思,虽然身体难受的要死,还是努力撑着一遍一遍往明叔这里跑。不就是想让他可以提前半个月交工,好不再让你陷入昏迷吗?
  如果说自己在这个任务里做错了什么,那肯定就是每次做任务的目的都是为了给你续阳寿,而不是为了门派本身。本来,这个系统从最初就是被迫绑定的,每天有个系统逼着你做任务,还动不动就抹杀,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又会飘到哪里去。
  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坚持,因为这个系统的任务关乎爱人的性命。如果不是这个寄托,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活在这里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黎锦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特别上进的人,如果没能达到神君的标准,我很抱歉。”说完他转身,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向来高冷严肃的麒麟神君有点不知所措,自己刚刚的话,是太重了吧?其实他也知道,黎锦一直在努力的做任务,他只是一只小鱼妖,能做到这些已经非常棒了。如果是自己,未必能有他脑子里的奇思妙想。至少现在正元门在华夏有一定的知名度,虽然这些知名度仅仅处于大家娱乐的层面。即使前来报名正元门的,也都不是优秀的人才,矮子里头拔高个儿,合格的也只能挑出二十个。
  但如黎锦所说,这些都是铺垫,总有一天,等正元门步入轨道,所有正面的影响都会起来的。
  谭锦麟觉得自己的话刚刚可能太重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是他从前也是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也许正因为这样,就下意识的代入了黎锦。其实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对黎锦把自己扔在三生殿不闻不问而牵怒于他。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应该去找黎锦道歉。
  于是谭锦麟转身下山,去找黎锦了。
  黎锦一下山就有点后悔,因为山下……有点冷,他又没穿外套。不过他还是赌气没回去,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咕哝:“说我,竟然说我!收到功德值也不给你续命了!你就老老实实躺在那里吧!看你还说不说我!”
  还没念完,黎锦就看到眼前黑影一闪,谭锦麟来到了自己面前。黎锦高冷的翻了个大白眼,绕开他,继续往山下走。
  谭锦麟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道:“带你去个地方。”
  黎锦被带得飞起,紧走两步,说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喂,生气了,别闹好吗?”
  谭锦麟不理他,把他带到了一处路灯的后面。那一处灯下黑,就算走到路灯跟前,也未必能发现他们俩。黎锦推开谭锦麟,问道:“你想干什么?谋杀亲夫吗?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黑暗里,谭锦麟憋得满脸通红,幸亏光线昏暗看不到。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对面的黎锦只听黑暗里呲啦一声,只见谭锦麟身上的门派校服裂成两半,赤-裸的上身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谭锦麟冰冷的声线略带尴尬的咳了咳,说道:“你……不是想看胸肌吗?只……只许看,不许摸!”
  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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