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想吃什么?”纪涵请客的心还是很诚的,她问道。
  雷霆低头思考了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神色渐渐消失了,最后,他低声说:“桂花糯米藕,我想吃桂花糯米藕。”
  纪涵:“……”小孩子吗?
  其实她还真没说错,桂花糯米藕的确是雷霆小的时候最喜欢吃的甜品。他的妈妈是江南人,很喜欢亲手做些家乡甜品给家人吃。雷霆尤其喜欢这道甜品,只是因为里面有糯米且妈妈担心他吃太多糖,每次他都只能分到一点点。那时候,小雷霆最大的愿望就是“等我长大了,要一口气吃一盘妈妈做的桂花糯米藕”。然而这个愿望,注定不可能实现了。
  因为他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虽然心里对雷霆的口味有些无语,但纪涵还是很耐心地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出售这道菜的餐厅,然而雷霆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了?”
  雷霆嘟囔着说:“味道不对,颜色也不对。”
  “不对?”纪涵夹了一筷子塞进口中,“味道还行吧?”
  雷霆撇嘴。
  纪涵叹了口气,抬起手叫来服务生又点了几道菜和主食:“行了,你先把肚子填饱吧。之后我再请你吃别的桂花糯米藕,一直吃到你喜欢为止,这总行了吧?”
  “真哒?”雷霆双目一亮。
  “真的,真的。”纪涵跟哄小孩子似的说道。
  雷霆居然还真的挺吃这套,乖乖地点了下头。
  纪涵单手托腮看着他,恍惚间居然还真有种自己多了个弟弟的错觉。
  ☆、89卖文喝稀饭的第三天
  用完餐, 纪涵与雷霆一路散步着走了回去。
  走一半时,意外地遇上了不知是在兜圈还是在干什么的陆恒阳与韩裳——迟霍好像也章御一样有其他工作。
  甫一见面, 气氛是有点尴尬的。
  按“后宫理论”讲, 这应该相当于正在兜圈子的皇后贵妃遇上了同样兜圈的小妃嫔……
  其中,陆恒阳与雷霆是清楚地知道章御与纪涵的事的, 而韩裳则处于“状态外”。于是, 在纪涵与韩裳不约而同保持沉默的时候,陆恒阳与雷霆这两人上演了“日常撕逼”的戏码——
  陆恒阳皮笑肉不笑:“真巧啊。”
  陆氏眼神语——好你个雷霆, 居然开始走“曲线救国”路线了,怎么?以为接近了章御的女盆友, 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么?哼, 心机狗!
  雷霆习惯性地一撇嘴:“是啊, 够巧的。”
  雷氏响声丸……不对,雷氏眼神语——羡慕了吧?嫉妒了吧?你行你上啊!
  陆恒阳继续皮笑肉不笑:“吃了吗?”
  陆氏眼神语——你以为我不敢?
  雷霆继续撇嘴:“吃了,你呢?”
  雷氏眼神语——你试试瞧!
  ……
  这两人忙着“宫斗”的时候, 纪涵与韩裳相顾无言,一个冷着脸, 另一个还是冷着脸,气氛一时之间更加尴尬了。
  可纪涵觉得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话说回来, 她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和韩裳见面?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如此想着的她主动伸出了手:“纪涵。”
  韩裳亦伸出手:“韩裳。”
  然后,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几秒后,换成韩裳主动开口:“《他与狗》和‘美男子’,我都很喜欢。”
  “谢谢。”纪涵回应道, “你之前出的单人广播剧——《晴空》,也很不错。”她并非撒谎,这部她还真听了。大致剧情是一个男子在妻子的墓碑前回忆两人的过去,对已经逝去的妻子说明自己的现状,以及展望未来。
  那段“五年了,直到现在,每天清晨醒来我都要花上一点时间告诉自己你已经不在了。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你已经离开那么久了,每次回家时我还是会习惯性喊你的名字,每次买菜时我还是会习惯性买两人的份量,每次做饭时我还是会习惯性做你爱吃的东西,每次临睡前……总会习惯性地寻找你的身影,半夜醒来时,也总是会觉得,好冷啊。一个人的体温,真的不足以让夜晚温暖起来……”不知让多少妹子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韩裳的声线与他的人一样偏冷,往往这种人一旦展现出热情的一面,就很容易让人无法抗拒。
  这部广播剧,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当时听的时候还对章御说,如果以后碰上了类似的角色,首选一定是韩裳。这家伙功底也好感情投入程度也好,是真的都非常不错,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未来完全没有听说过。不过纪涵也没太纠结于此,毕竟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不知道《他与狗》,纪导你有没有出碟的打算。”韩裳又说,“官方放出的视频,画质不是特别让人满意。”
  纪涵心想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与狗》虽然是她个人的初步作品,却绝非粗制滥造之作,或者说刚好相反,说是“画质爆炸”系列都不夸张。而官方放出的版本,实际上经过压缩,画质的确比不上原版。
  “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纪涵摇头,待若干年后她就说不定会出,但现在是真没有这个打算。她看着韩裳有些失望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家伙好像不是在说套话,疑似真的很喜欢《他与狗》,她思考了下,说道,“这样吧,我单独刻盘碟送给你好了。”
  “可以吗?”韩裳眼神亮了。
  “可以。”纪涵点头,“只是私人保存不用于传播、商用是没问题的。”
  “我会珍藏的。”韩裳犹豫了下,又问,“请问可以在碟片上签名吗?”
  “……行。”纪涵心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谢谢。”韩裳郑重地道了谢。
  一旁撕逼撕地正欢畅的陆恒阳与雷霆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一个因为过度“皮笑肉不笑”脸部肌肉抽搐,一个因为过度“撇嘴”而嘴歪眼斜,两个人一边揉着脸一边略讶异地看着正在道谢的韩裳,心想难道他们都看走眼了?莫非这位才是最大的心机狗?瞧这演技,简直是淋漓尽致地扮演了一个活生生的粉丝啊!
  这种时候就能看出个人性格的差异。
  陆恒阳只是怀疑,雷霆则直接上嘴了:“碟片都要上了,要不要再合个影啊?”
  雷霆话音刚落,就见韩裳双目一亮,随即拿出手机调到拍照页面,恭恭敬敬地问纪涵:“请问可以吗?”
  雷霆:“……”艹!果然是心机狗!
  “额……”纪涵略尴尬地说,“可、可以吧。”
  于是两人还真合了个影。
  搞定后,纪涵挥别了三人,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陆恒阳与雷霆对视了一眼,一人一边勾住韩裳,什么也不说,一个“嘿嘿嘿”地笑一个冷笑,试图以此给后者带来巨大心理压力。然而他们失败了,因为韩裳一直很镇定。
  最后还是陆恒阳忍不住问:“韩裳,你真是纪导粉丝?”
  韩裳认真点头。
  “……有证据吗?”雷霆不信。
  韩裳歪头想了下,然后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陆恒阳和雷霆凑过去一看,只见他登陆了一个论坛,然后点进了“个人发帖”页面,已发帖子的标题有——
  【从《他与狗》看一个潜力无限的新人导演——纪涵!】
  【纪涵告诉你什么叫做真正的“画质爆炸”!】
  【谁说纪涵把控不好剧情?不相信的点进来——有图有真相!】
  【从《他与狗》到《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解析纪涵的创作思路。】
  【《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周边展示。】
  【自制“美男子”角色布偶教程。】
  ……
  “不是吧,你真……”陆恒阳简直惊呆了,他没忍住伸出手往下拉,只见引发帖的数量简直多到让人叹为观止,且,每一个基本都和纪涵有关。
  他点着点着,不小心就按到了一旁,进入了“个人回帖”页面,然后他看到了这样的回帖内容——
  【对,我就是个纪涵吹,怎么了?】
  【不喜欢纪涵你进什么我的帖,我可以了解为你眼睛不好使么?】
  【这套周边是限量发售的,限量一万套,我抢到了!】
  【今天拿到了纪涵的亲笔签名,开心(笔芯)】
  【今天回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开车经过的纪导,运气真好!(螺旋升天图片)】
  ……
  陆恒阳:“……”
  雷霆:“……”
  如果说发帖页面的画风只是稍微歪了一点的话,那这回帖页面的画风就简直是……逆转一百八十度啊!真的是难以想象,一脸冷漠的韩裳捋起袖子与人在网上掐架卖萌的样子,这太可怕了!
  “你你你……”雷霆目瞪口呆,“这些话是你本人发的?”
  韩裳认真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少有人愿意与我进行长谈。”
  雷霆陆恒阳:神tm健谈!正常人看到你这张冰山脸就不想继续对话了好么?!
  然而震惊归震惊,他们这会儿也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韩裳这家伙和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在他们三人拼命吹章御的时候,这厮居然当了个纪涵吹。这……简直没法一起好好玩耍了!虽然少了一个“章御最好哥们”竞争者是很不错,但这种复杂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微妙啊,相当微妙啊!
  两人正愣着,就听到韩裳又补充了句:“我其实还很喜欢说笑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完总没人笑。”
  “额……你说一个听听?”陆恒阳提议。
  “嗯嗯。”雷霆点头。
  韩裳想了想,张口说道:“从前有位大侠,他的剑很冷,他的手很冷,他的心也很冷……”
  如此逼格十足的话语再搭配上韩裳的冷脸,恍惚间,两人居然有种正在听武侠文的感脚,然后……
  “最后,他冷死了。”
  陆恒阳:“……”
  雷霆:“……”
  韩裳耐心地等待了片刻,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不笑?”
  陆恒阳也好,雷霆也好,只想回答上一句“笑你大爷!这完全不好笑好吗?”,不过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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