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林空雨全身的血突然就一股脑窜到了顶,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啊,我死缠烂打了吗,我穷追不舍了吗,你好歹是个身价上亿的董事长,怎么就这么磨叽呢。
  林空雨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剂镇定剂,安抚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气死自己无人替。要不是自己亲眼目睹,可能又要被他蒙蔽。顺便还小乐了一把,自己真潇洒,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自由了,无牵无挂,想想就爽,渣男什么的,滚蛋吧!
  林空雨随手甩出一张银行卡,带着破裂意味的卡片在光滑的桌子上旋转了几圈转到夕晚面前,不多,只有50万左右,想着这两年吃喝都在夕晚家,分开了还是还是算清楚的好,他实在不想拖泥带水,谁也不欠谁,挺好。
  林空雨声音冰冷到极点,似乎心力交瘁,连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就这样吧,分开了就什么都明白了,你是你我是我,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日子照样过,大家都挺忙的,就不要在没有意义上的事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林空雨一直看着夕晚说出这些话,有一刹那他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幻觉了,他竟然在夕晚眼里看出了其它的情绪,他自己也不敢随意下结论那种情绪应该怎么定义,难过?不至于;不舍?想太多;愤怒?好像,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堂堂身价上亿的年轻高富帅,多少人的梦中情儿啊,就这样被自己蹬了,想想还是挺过瘾的。
  良久,对方才开口,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空雨,给我点时间好吗,就一天,不会太久。”
  林空雨垂眸看着腿上自己不受控制摩挲着的指尖,食指在安静的大拇指指腹上轻轻刮着,这是他思考时常做的动作。他不知道夕晚要干嘛,但是自己好像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好歹同床共枕了这么久,那些不怎么真实的温存仿佛还没有褪却,余温尚存,他的心跳也没有完全归位。好吧,他突然就想通了,既然这样,那就遵循天意,早一天晚一天的,多大点事,明天刚好凑满两年,给这个梦画个不太圆满的句号,也算是一种交代。
  “好,那就明天下午,就在这里,我们……”林空雨看着夕晚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微风徐徐的下午,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越来越迷糊,模糊的他自己都弄不清了,只是那颗心重重的揪了那么一下,他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清醒,“不见不散。”
  林空雨回医院的路上,脑子里一下涌出他和夕晚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的,那些深深浅浅的记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势不可挡,完全没有一点儿防备,他也不会有什么防备,因为那段时间确实很美好,虽然像自己偷来的。
  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就像被甜蜜包裹,哪怕酸涩我也心甘情愿。
  可热劲褪去,还有多少七零八落的点滴值得眷念呢?
  第4章 夕晚
  离开咖啡厅林空雨没有立刻回病房,夕阳余晖里,他坐在草地里的长椅上。
  明天就要结束了,他想。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心一下子好像就空了,所以他不断的去回忆,试图用那些酸酸甜甜的回忆填满贫瘠的心脏,空的难受,唯有回忆能暂时消除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知道这只是亡羊补牢,明天过后,他的梦就彻底结束了,可人都是趋利避害、就近原则的生物,所以他跑回记忆的长河,试图在玻璃渣里寻找一些可以聊以安慰的糖果,反正已经这样了,想一想又何妨呢!
  林空雨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他俩的初见了。
  人生若如初见。
  没办法,第一眼太惊艳了,惊艳到一眼就把那个人的模样刻进了dna里。
  就是现在他也不后悔自己所有的选择,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人总是要把路走到头才会死心,只是回去的时候孤身一人着实不太习惯。但总会习惯的。
  时间会告诉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太阳接近地平线,半个身子被山巅吞噬,落日的光辉从侧面扑向林空雨,在他周围拢上一层黄橙橙的光圈,细小的绒毛在光里熠熠生辉,他带着浅浅的笑,仿佛昨日少年依旧,那位十七岁的少年,在那个刚刚好的盛夏遇见了他的天外来物。
  17年夏。
  林空雨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文学比赛。结束完回酒店的时候,他故意脱离大部队在后面悠哉悠哉的走,看落日被高楼大厦藏起来,像自个儿的宝藏似的,霸道的不给别人看。
  走到酒店喷泉旁,见酒店大门前围了一波人,吵吵嚷嚷的,听不出个所以然,他不关心,他也不着急,索性就往后退一退,坐下来吹吹风,总有散的时候,他想。
  他坐在酒店落地玻璃前的一个石墩上,旁边有一个小水池,水池上有一个循环不断的喷水柱,两边被茂密的竹林包围,偶有微风拂过,很是惬意。就连水里的几条小鱼都欢快的很,时不时吐几个小泡泡。
  他学着水里虞美人花瓣大小的几条小金鱼,嘟着嘴,只见两颗白净的兔牙,两瓣饱满粉红的唇一张一合的,竟真的从嘴里吐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口水泡,不过还没脱离双唇,泡泡就破碎了,碎的太快,来不及看清。
  他没再继续,而是伸出手指按压着腮帮,他不禁想,鱼儿腮帮子不会酸麻么。想到这里,他忍俊不禁,忽的抬眼准备扭过身子,刚好和对面的少年撞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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