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解密密码文档把人越看越气。
    等再传回林雅芝手里时,早已被愤怒的组员们捏得皱皱巴巴。
    林雅芝沉默半晌, 好气又好笑地将文档捋平, 压进文件夹。
    她拍了两下手道:“行了, 政治上的事情有上面接手,我们专心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
    林雅芝含笑道:“你们和中心局那边交接一下, 把中枪的安保转移到他们手里,张星宗准备一下移交材料。”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因工受伤的经济补偿会根据医院开单上所写的伤势核对金额,和下个月工资一起发。大家记得查收。”
    简若沉心里装着事情, 正一边想一边扣手指甲。
    林雅芝话锋一转,“这一次, 从抓捕陆堑到离间江陆两家,再到抓捕江含煜, 利用舆论刺激陆堑当庭背刺江含煜, 又帮助我们审问了诸多罪犯,少不了我们简顾问的功劳。大家鼓掌!”
    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响起来。
    简若沉吓了一跳, 不明所以跟着鼓了两下,随后见组员们都笑着看他, 这才意识到林警司刚刚夸了自己,顿时耳根发热,连连摆手,一时间脑子都停转了。
    他缓了两三秒,才拿手背贴着面颊降温,笑道:“全靠林警司信任,愿意配合a组,需要支援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给分警署打电话,否则哪会这么顺利。”
    林雅芝眉尾一挑,“可惜简顾问不是正式警员,发不了勋章,拿不了奖金,这样吧,我请a组吃饭。”
    她掏出一张酒楼餐券递出去,“这个餐厅全是特色菜,主厨从五湖四海来,地方偏,知名度不高,但胜在新奇。”
    “多谢林警司。”简若沉接过。
    张星宗凑过去看,“霍!一万港币的餐券!madam,你怎么知道我们简顾问喜欢新奇吃食啊?”
    林雅芝撩了一下头发,“我也有线人的嘛。”
    她笑道:“你们今天和中心局交接完,明天起放假半个月,都先把伤养一养。搜查令的事情我来收尾。”
    哦对,还有那张“可擦笔”造就的搜查令呢。
    简若沉眼神游移。
    关应钧半点不心虚,“辛苦林警司了。”
    林雅芝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鞋出了a组办公室。
    下午,a组没有受伤的组员东奔西走交接证据和任务,受轻伤的则留在办公室写写报告。
    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就打道回府。
    关应钧肩膀受伤,不方便开车。
    简若沉就把保镖叫来充当司机。
    他心里装了案子和疑点,一路没怎么说话,直到手被攥进了一个温热的掌心。简若沉条件反射抬头瞄了眼驾驶座,见没引起保镖注意,便挠了挠男人掌心,
    关应钧唇角微勾,垂眸看过去。
    手心痒,心里也痒。
    恨不得能现在就亲一亲他。
    简若沉眼睛眨了眨,起了玩心,拿指尖在他掌心写字:今晚住你家,好不好?
    关应钧拇指塞进简若沉的手心里,撑开一片面积,曲指写:玩我?
    简若沉耳朵腾一下红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脚趾都蜷了蜷。
    关应钧低低笑了声,对上保镖从后视镜里的视线,便抬了一下腿。
    放在大腿上的文件歪倒下去,遮住了两人扣在一起的手。
    他余光看到简若沉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低声道:“帮我拿一下。”
    简若沉顺势松了手,捡起蓝色的文件,顺口道:“你怎么不自己拿?”
    关应钧抿唇道:“肩膀疼。”
    他看懂简若沉了,就是心软又容易害羞。爱逗弄亲近的人,又经不住别人逗弄。
    他眼睛里带着笑,看着嘴里嘟嘟囔囔,却还是探过来,把文件摆好的简若沉,轻声问:“真想来住?”
    简若沉摸了把被气息吹得发痒的后颈,回头瞪他一眼,“不要。”
    关应钧笑了下。
    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下。
    关应钧打开车门后道了声谢,转头提着公文袋往公寓里走,掏身份卡的时候,右手不知道是痛还是怎么,一下子没拿住,卡掉到了地上。
    简若沉还在摇摆的心一下子软了。
    他明知道关应钧或许在扮可怜,但还是说对前座的保镖道:“你自己回去吧,我今天住这里。”
    保镖:?
    “可是罗先生说……”
    简若沉打断道:“现在在办的案子有疑点,我需要和同事讨论。案子重要,我走了。”
    他背着包下车,反手将车门一甩,把保镖疑惑的脸关在了里面,快步走到关应钧身边,弯腰捡起那张身份卡,举起来刷。
    两人一起往楼里走。
    等电梯的时候,关应钧眉尾一挑,“不要?”
    简若沉呵了声,“你受伤那天,还能忍着痛把英国警督甩开,现在却拿不住身份卡,不就是——”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关应钧走进去,单手牵住简若沉,将人拉进来,摁了楼层又摁关门键,半点看不出痛得拿不动卡的样子。
    他一只手握着简若沉的肩膀,揽在身前亲,把那张嘴里的话全咽到自己喉咙里。
    简若沉后脑勺靠在电梯壁上。
    电梯上升时的失重感和接吻时气息被掠夺的窒息感叠加,让人头晕目眩,心跳加速。
    简若沉感到扣在肩膀上的手往下挪了挪,搭在腰上没几秒,又往后挪,轻轻拍了一下尾椎。
    电梯快到顶层了。
    关应钧才放了人,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喘息着,盯着简若沉,又快又轻地笑了声:“别总逗我,最后还是你来受着。”
    简若沉拿手背擦了下嘴,心里想:看谁逗得过谁!
    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门外站了个牵着杜宾犬的女人,她穿了条紧身的粉色针织包臀裙,斜挎一只大牌妈咪包,看见简若沉之后愣了一下,又冲着关应钧点了点头。
    三人擦肩而过。
    女人走进电梯,门又关上,往下走了。
    关应钧介绍道:“那位是廉政公署总主任卓亚文的妻子,楼里都叫她卓太。”
    简若沉蹙了下眉,本能地反感这个称呼。
    毛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结婚后也不该丢失自己的名字,变成x太或者xx妈咪。
    简若沉问:“她叫什么名字。”
    “董慧欣。”关应钧拿了钥匙开门,“她和卓亚文有一个女儿,在横桥小学读书,成绩还算不错。”
    简若沉一哽:“这你都知道?”
    关sir的知识面真是个谜。
    关应钧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关了门,单手圈住简若沉的腰,“我线人多。”
    他垂头亲亲简若沉琥珀色的眼睛。
    简若沉推了他一把,摸到藏在衬衫底下很有弹性的胸肌和上面的小石子,脸色都变了,“关应钧,你一点都不疼?”
    关应钧说:“还好。”
    说不疼是假的,但这点伤确实算不上什么。
    简若沉往下瞥了眼,有点怕。
    倒不是怕做那个,就是关应钧有点大,所以还有点怕。
    不过他也不是不能做上面那个,但光看身板,还没开始他就会被关sir掀翻。
    反正得再练练。
    简若沉脑子里的字纠缠在一起,逻辑都掉了。
    他连忙道:“我有正事!”
    关应钧抬手摸简若沉的脸,笑道:“怕什么?”
    他抬手把带回来的文件放到一边,往屋子里示意,“去书房说。”
    简若沉换了鞋,亦步亦趋,撵着关应钧脚后跟走到书房边上,一抬眼,就见关应钧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左边扭了三圈,又往右拧了两圈,接着将门把手往上一抬,这才开了门。
    那门还是全金属的,侧面看上去寒光凛冽,暗锁一个接着一个,书房里有个柜子,那把手竟然还是轮盘手柄,和银行保险柜差不多。
    再往上,是消音棉制成的墙壁,地上还铺了消音毯。
    简若沉:……
    “关sir,你家这个书房,保密性是不是有点儿太好了?”
    关应钧要是在这个里面做坏事,受害者叫破喉咙隔壁也听不见的。
    关应钧站在房间里,“进来。”
    简若沉走进去,关了门。
    关应钧便搂着他,坐到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
    简若沉坐在他腿上,视线直直盯着面前的墙壁,密密麻麻都是嫌疑人的黑白照片,大头钉钉在照片上端,尾部缠着红线,一个连着一个,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网。
    太震撼了。
    简直是电影里太会出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