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抛下财力和权势,他虽然坏得彻底,清醒到致命。
    但他免俗,不被束缚,无所定义,不被规训。
    她一次次身临险境,都是他向她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
    让她不再害怕,不再孤独。
    身后有脚步声。
    礼汀并没有回头,她知道是江衍鹤走近,很安心地等待着。
    他从后面,包裹似地,揽住她。
    他把脸埋在她的侧颈,他鼻梁高挺,压在她耳后,依偎着。
    像野兽,嗅她颈背的气息。
    之前洗了澡,现在头发已经干透了。
    她身上有种极淡的水生调清香,两人挨着几乎过了一夜,难免互相影响。
    她阖上眼,懒散的靠在他身上,任他探索地吻她。
    略偏头,把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拨弄到一边。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试探性的扶住他环在脖颈的手。
    他看出她穿的是自己的高中校服,也没说什么恶劣的嘲讽的话。
    从她身后,环住她,任由她把他的旧校服穿得松松垮垮,袖子长过她的手腕。
    她实在很依赖他的手指。
    伸手拉起来,用舌尖卷,温热湿润,细致地。
    留下濡湿的水痕。
    他眼神逐渐变沉。
    身体一轻。
    她被人打横抱起来,是熟悉的怀抱和气息,让她依恋地贴紧着他。
    有种流浪小猫被人抱起来摁在怀里,抚摸细软毛发的欣喜。
    她从来没有被人宠爱过,心里甜过头了,反而会感到忧虑。
    但是已经无法自拔了,想沉溺在他怀里。
    礼汀眼神亮晶晶地依偎着他,难以自抑地,仰起头看他。
    她的声音轻若涟漪,脸滚烫,依偎着那人的胸襟:“我好像在做梦哦,不敢相信你居然会主动抱我。”
    “江衍鹤,谢谢你救我,每一次。特别是海难那天,我像被人治愈了之前十九年的,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你永远不会骗我,伤害我的,对吧。”
    “嗯。”
    “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没办法在一起的,你要讲给我听,我会走掉的,还有自己很长的一生呢,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的。”
    “...好。”
    “那万一有一天,我在街上,和你插肩而过。你要好好看着我,目送我的背影,不许装得很冷淡的,不认识我那种。你不能忘了我,你忘了,就没人记得我了。”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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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芥川龙之介
    2.《受十诫文》
    第17章 似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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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汀没有回房间,抱着膝盖,蜷在二楼的露台里面的沙发上,迟缓地发呆。
    沙发极大,她缩成极小的一团,像只柔软倔强的绒毛小猫。
    两人折腾一整晚, 第二天是周日。
    江衍鹤打算回房间简单地补个觉。
    嗓子干涩,他下楼,准备倒点水喝。
    拧开瓶盖的动作流利,睡袍的袖口卷起来,小腿肌理紧实,腰带被他拖拽在地上,只露出了一截冷白的脖颈。
    喝完水,转身。
    瞧见礼汀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地锁着他。
    她的眼睛很像小猫的眼睛。
    清透又澄澈,专注独极高,似乎下一刻就要伸出有倒刺的小舌头卷他。
    江衍鹤被盯得冒火,似有一种作为天敌,应该被惧怕着,此刻却被食物链底层挑衅的不悦感。
    “天亮了,不睡觉,望着我做什么,想起我的好了吗。”
    礼汀不说话,抱着肩膀,和楼梯下的江衍鹤无声地对视。
    周围静悄悄的。
    夜露附在叶片上,被虫子抖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江衍鹤不发一言,沉静地看着她,眼下染着点困倦的灰。
    “魂丢了?”
    “江衍鹤,你骗我,你说帮我追谢策清的,说谎。而且你还说要帮我忘掉他,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和别的女生手指交缠的样子,我好难过。”
    礼汀赤着脚跑下楼,她急不可待的奔下去,在离他两三阶的地方坠下来,像雪片一样降落在他怀里。
    江衍鹤安然矗立着。
    礼汀不管,用尽所有力气,贴紧他心口。
    她拼命圈住他的腰,把脸颊埋在他胸口处,想要汲取他温暖。
    “魂找回来了吗?”
    “没有,找回来了一魄。”礼汀在他衣料闷声回答。
    江衍鹤个子很高。
    她赤着脚只到他的胸前,手臂揽紧的地方,能感觉到对方腰侧肌理紧实流畅。
    礼汀浑然不觉,只是贴紧他,像流浪小猫被雨淋湿以后躲在救助的人怀里瑟瑟发抖。
    她勒得很紧。
    礼汀垂眼:“你要赔我,你追别人的方法都是错的。”
    “我又没追过谁。”
    他无所谓地哼笑起来,心气是浮的,腕骨懒散垂着,也不贴她须臾。
    礼汀闷闷地,呼出的热气喷在他心口,她感觉到那人的心跳声和炽热的体温。
    她带着轻微地哭腔,发出软软鼻音,发梢磨蹭着他,在他衣袍上擦眼泪:“怎么办,他和蒋蝶在一起了,如果你再不赔偿我的话,我好可怜的。”
    “你当我救世主呢?”江衍鹤在她头顶扯起嘴角,轻笑一声。
    礼汀动作迟缓地松开他。
    紧覆的接触消失了,任谁都会怅然若失。
    “那要是我从一开始喜欢的是你,你肯定已经嫌烦和我分手了吧。”她问。
    “通常情况,但也有例外。”
    礼汀更是魂不守舍,她眼睛水雾朦胧,疑惑地抬眼凝视他:“谁能成为例外?”
    江衍鹤没回答。
    却在下一秒,狠狠抹走了她的眼泪。
    “投注感情就要承受这种下场,清醒点成吗。不准在我面前,为其他男人哭。”
    他面不改色,上楼换衣服。
    在衣帽间,随意抓了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袖子上两条白色的襟线,没有别的牌子的logo。
    他惯常不喜欢标签式的东西。
    特别是贴上别人标签的,想要全然占有,只能靠掠夺。
    江衍鹤当着礼汀的面,利落地披上,从下往上一拉,系上拉链,整理领口。
    她还怔着,软软地靠着扶梯。
    江衍鹤绕过她,推开门,单手插着兜,起身往外走。
    风涌入,昨夜闷热躁动,变得微冷。
    江衍鹤顿了一秒,回头。寡淡地掀起眼,看着楼梯口怔忪的礼汀,似是恩赐。
    “过来。”他喉结处微动,散漫地抬起眼皮。
    对她招了下手指,指节在清晨光线下泛着冷白的青。
    “陪我去酒窖拿酒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我去巡查费澄声他爸遗留的那块地,要来吗?”
    江衍鹤安慰人也居高临下。
    见礼汀不动。
    他站在在门帘处,阴影深隽:“爱情都是招手即来的东西,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寻死觅活。”
    “我才没有。”礼汀鼻尖没出息地酸涩,她闷声说:“你还没说谁能成为例外。”
    他轻浮的哼笑,语调漾起:“不是有人上赶着过来,非要代替我心里的人,让我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