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和几个匠人闻言,顿时拍着胸口保证:“侯爷放心,小人一定将遂发火铳造出来,绝不给您丢脸。”
    给老周和几个核心匠人灌了一碗鸡汤,见他们的自信心逐渐被找回来,陈堪拍拍老周的肩膀:“有成品吗,给本侯取一支来试试效果。”
    “有的有的!”
    老周应了一声,领着陈堪来到一个昏暗的房间之中。
    这个房间,便是专门用来存放火药与各种原材料的地方。
    房间方圆一百米之内,绝对隔绝烟火,有权限踏入这个房间之中的人更是不超过五人。
    “大人请看,这便是咱们最新造出来的遂发火铳,可惜,最多击发四发子弹,折叠的软钢就会失去效果。”
    老周嘴上说得唏嘘,但脸上却满是骄傲之色。
    火铳遂发,省却了填装弹药和点火的时间,老式火铳击发一次,遂发的已经四发子弹都打完了。
    这绝对是火铳研究史上一个巨大的进步。
    陈堪伸手接过,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下这种新式火铳。
    和他想象之中的差不多。
    毕竟改进的图纸就是陈堪画出来的。
    “试试威力。”
    陈堪话音一落,老周便跑着去安排靶场等事宜。
    实验新式火铳的威力,陈堪自然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虽说火铳炸膛这样的事情依旧存在,但陈堪不觉得匠人们根据他提供的图纸造出来的火铳,还会存在这么低级的问题。
    一处被围起来的空地上,老周竖好一个草人,陈堪便举起火铳准备开始实验。
    “砰砰砰砰.....”
    四声沉闷的响声回荡,而不远处的草人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草。
    陈堪正准备接上第五枪,但是当他按下扳机之后,预想之中的第五声枪响却是迟迟未至。
    “滑膛了?”
    陈堪凭着记忆中的图纸将火铳拆成一堆零件,就见折叠起来重做弹簧的软钢已经脱离了扳机上的倒钩。
    “果然,还是不如弹簧啊。”
    陈堪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以大明现在的炼钢工艺,想练出适合做弹簧的刚才基本上是不太可能。
    不过......
    陈堪沉思了一下,招手叫过来老周:“本侯看过了,问题在于钢材的弹性太差,硬度太高,你可以让工部炼钢的工匠试试降低钢材之中的含碳量。”
    “另外,子弹你们也可以再尝试着改进一下,尽可能的想办法增加蛋壳之中的火药分量。”
    “还有瞄准镜上的琉璃,纯度太低了...”
    “......”
    陈堪一开口,老周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用炭笔飞速的记录着。
    因为这些问题,都是他们在制造的时候忽略的或者根本就没有发现的问题。
    将火铳还给老周,陈堪又和他交流了一下自己使用火铳的感觉。
    什么地方需要改进,什么地方还能做得更好。
    纵然陈堪不会制作火铳,但他超越时代六百年的眼光摆在这里,他口中的每一个意见,对于这些匠人来说都是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见老周把自己的意见都记录下来,陈堪又鼓励了这些匠人几句,这才下了半山腰朝自己的木屋别墅走去。
    火铳的进度比宝钞慢,这是陈堪早有预料的事情。
    不过,老周他们仅凭自己的几张图纸和一堆似是而非的理论就能将火铳制作到堪比后世猎枪的程度,还是让陈堪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果然,汉人不愧是最有创造性的民族。
    只要提供一个思路,他们便能顺着这个思路造出许多出人预料的东西。
    想来用不了几年,陈堪便能抱着大明制的马克沁重机枪横扫草原了。
    回到木屋别墅,早上被朱棣和群臣影响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很好。
    陈堪决定,如果以后没什么事情,他就打算在这里常住了。
    ......
    京师秦淮河烟花柳巷之地,近日忽然出现了一个容貌绝世的女子。
    女子姓唐,甫一出现便在秦淮河引起了轩然大波。
    无他,女子实在太美了。
    美到常年留恋于烟花柳巷之地的浪子们一改往日浪荡之态。
    无数公子哥儿勋贵二代挥洒着金银只为见她一面。
    好事者更是以九天仙女称呼女子。
    唐仙之名迅速名动京师。
    甚至有传言说,就连两个皇子殿下都对此女趋之若遇。
    一艘无名画舫之上,女子执笔,宛若一支清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没过多长时间,一副芙蓉出水图便在女子的笔下生成。
    而船弦边上,娇俏侍女赤裸双足,一双灵动的小脚丫不断在清凉的秦淮河里搅动,溅起阵阵水花。
    就连水中的游鱼,也被少女的玉足吸引,成群结队的自少女的双脚间游来游去。
    这本该是一副绝美的画卷,奈何船上还有一位浓妆艳抹的老嬷嬷,将这副绝美的画卷破坏殆尽。
    见女子终于搁笔,老嬷嬷摇着团扇扭动着水桶一般的腰肢上前。
    苦着脸道:“哎哟哟,我的小姑奶奶诶,武阳侯在河岸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人家好歹也是当今陛下的亲侄子,您好歹给人家一个机会见上一见啊。”
    “不见。”
    女子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但口中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娇俏侍女回头看向老鸨子,脸上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小姐说了,不见。”
    但就是这么一个娇憨的笑容,却是让老鸨子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娇憨的少女,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洪水猛兽。
    “哎呀呀,这这这,小姐啊,武阳侯可是放话了,您要是不见他,他就拆了我这艘破船啊。”
    老鸨子一脸苦涩。
    这会儿,她不是那个一眼可定众多女子生死的老鸨子,只是一个被权贵威胁的可怜女子。
    但那女子依旧不为所动。
    “唉!”
    老鸨子忽然叹了口气,将水桶一般粗细的腰肢扭动得极为夸张,无奈的转身走下画舫。
    这些日子,求见唐仙的人数不胜数。
    老鸨子作为这艘画舫的主人,理论上来说应该赚得盆满钵满才对。
    奈何这位唐仙出手更加阔绰,直接将这艘画舫买了下来。
    老鸨子也从这艘无名画舫的主人,变成了给唐仙打工的老鸨子。
    娇俏侍女见老鸨子离开,起身赤脚走到女子旁边:“小姐,咱们到底是要干嘛啊,买了这艘画舫之后,咱们现在可没有多少银子了。”
    女子转头看向侍女,贝齿轻启:“无妨!”
    侍女跺了跺脚:“哎哟我的小姐,咱们真的快要没钱了。”
    “会有的。”
    女子脸上永远带着恬淡的笑容,仿佛侍女所担忧的事情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行吧行吧,你是小姐,你说了算。”
    侍女闻言,白眼差点翻到了天上,言语之中更是毫无敬意。
    女子也不计较她的失礼,将晾干的芙蓉出水图卷起来:“拿去卖了咱们就有钱了。”
    侍女嘴角一抽:“卖给谁?”
    “船下不是有个皇帝的侄子吗?”
    女子抬起头,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当然是卖给冤大头。
    婢女歪着头想了想:“那好吧。”
    “嗯,告诉他们,半个月后,秦淮河上举行花魁大会。”
    “花魁大会?”
    婢女一愣,随后皱了皱眉:“小姐你要亲自参加吗?”
    女子摇摇头:“你去就可以了。”
    婢女耸了耸肩,嘀咕道:“我就知道。”
    “去吧。”
    “知道啦知道啦。”
    娇俏婢女怀中抱着画走下了画舫,就见老鸨子正在和一个油头粉面的陪着笑解释什么,而青年却是一脸的不耐烦之色。
    青年自然是朱棣的好大侄儿徐景昌,作为花场老手,他在看见唐仙的第一眼,就被唐仙的清冷孤傲深深的吸引了。
    他现在已经放弃了秦淮河上的庸脂俗粉,每日只要一到时间,便来这艘画舫下面守着,只为见得佳人一面。
    如果陈堪在这里,一定会啐他一口:“呸,舔狗不得好死。”
    今天,已经是他求见唐仙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