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人推开门朝李信昀走过来,朝他张开双臂,而梦中的自己也迎了上去,被他拥入怀中。男人的双臂将他揽入怀中,附在他的耳边,依旧用很温柔的声音叫他的名字:阿昀。
  如同什么咒语。
  男人拥着他的手变紧,有微冷的指尖从他的衣摆处伸入,像是一条危险的蛇,在他的皮肤上游动,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缠住了李信昀,让他无法逃脱。
  李信昀应该推开男人,但他的身体却无法动弹,反而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亲昵。他同这男人亲密地接吻,呼吸与呼吸交缠,任由他有些暧昧地抚摸自己的身体。李信昀甚至能够感受到那覆盖在自己腰上的,如蛇一般冰冷的指尖,已经被染上了一种属于欲望的热度。
  李信昀慌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演变成一场荒诞离奇的春梦了。
  可他为什么会做一个跟男人一起的春梦呢?虽然李信昀清心寡欲了二十几年,但也不至于欲求不满到这种地步吧?李信昀百思不得其解。
  但眼下并不是解答自己的疑惑的时候。
  李信昀觉得很不妙,非常不妙。
  这梦绝对不能再做下去了。
  要醒来。一定要醒来。
  如果李信昀这梦再做下去,就真的要发展得不可描述了绝对不行。
  大概是要醒来的念头过于强烈,于是这一切场景便又突然地消失,而这一次李信昀没有再陷入黑暗之中。
  李信昀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明亮的灯光,空气之中,确实有一股隐约的苦橙香,这一次并不同于梦中的似真似幻了,李信昀清晰地感受到了真实感,那香气如烟如雾,侵入李信昀的呼吸中。
  然后再看见的是旁边的点滴架,输液瓶里的液体正顺着软管一滴一滴流进自己体内映入眼帘的景象实在过于清晰了,李信昀的眼睛不怎么习惯,因为他记得自己近视度数并不低。
  医院?
  李信昀一时脑子有点糊涂,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了,他有点惊慌失措。
  他睁着眼睛望着输液管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叫李信昀。
  或许大脑一时还太迟钝,除了自己的名字,他一时想不起来更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躺在医院?他想要回溯自己的记忆,大脑却似乎陷在一团雾中,那团雾太浓了,怎样也挥散不开,怎样也没办法变得清醒。
  但来不及细想,李信昀便看见床边坐着的一个男人李信昀有一瞬间怀疑他是否真的是男人,因为他实在很美李信昀贫瘠的文化水平实在想不出来别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男人的样貌。他的面容实在是过于精致,似乎每一处五官都是经过精心测量而生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五官过于浓艳了。尽管英朗的脸部轮廓中和了几分这种浓艳,可是用英俊或是帅气来形容他又似乎并不足够,或许还是美这种似乎看起来并不怎么合适的词语更恰当。
  男人靠在椅子上,那张椅子对于男人高大的身形来说显得有些局促。他微微阖着眼,似乎是在小眠,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在耳侧和头顶微微支出几缕。他闭着的眼睛显出一双长长的睫毛,如停驻着一双蝴蝶,微微颤动,叫人不敢惊动,忧心它们会飞走。他的头一下一下点着,点得李信昀想伸手去托住他的头,生怕他失去重心从椅子上摔倒。
  李信昀顺着他的脸往下,半挽起来的衬衫袖子露出一双结实的修长的小臂,小臂上分布着并不夸张但一看就十分有力的肌肉,是李信昀会非常羡慕的那种肌肉。
  李信昀想动一动手掌,可一时却竟然没有动起来,一是他的整个身体都酸软无力,二是他发现自己手掌似乎被什么束缚着。
  李信昀视线下移,便看见自己的手正被紧紧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李信昀想叫人,但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干涸而滞涩,像是有许久没有发过声,因此嗓子已经并不习惯吐露语言,只能无声地张了好几次嘴。他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像是一台久未使用的机器,一切的零件都是老化的、陈旧的、锈迹斑斑的,重新启动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完全散架。
  李信昀很艰难才动了动手指,但男人握着他的手太紧,他的指尖只能很轻地抽了一下。
  但仅仅只这一点点微末的动作,便将靠在椅子上的男人猛地惊醒,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睁开便对上李信昀的眼睛,然后双眸之中迸发发巨大的喜悦和爱意
  爱意?
  不等李信昀想清楚这男人眼中为什么会有爱意这种情绪,男人已经俯在床边,用双手握住他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地叫道:阿昀?
  很熟悉的声音,李信昀似乎在哪里听过。
  阿昀,你终于醒了!男人握着他的手滚烫而颤抖,他望着李信昀的双眼中集起水光,似要落泪,你等一等,我叫医生来。
  李信昀想起来了这声音,分明就是在方才的梦里所听见男人的声音。
  第2章 非梦
  你叫容昀,我是你的爱人谌泓渟。
  自称叫谌泓渟的男人说道。
  李信昀不敢看他,而是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拽着身前的被子,倒是很符合医生说的因为外力撞击造成脑补受损导致的失忆,现在对一切应该都很陌生,可能心理上应该很紧张和害怕,需要家属好好关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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