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月拱手还礼。
    如今三大宗的人齐聚一家客栈,将气氛衬得有些微妙。
    宗门之间的人,除了为首的几人出于礼数坐在了一桌,其余人各执一边,互不相干。
    沈鸢打破沉默,“说起来,不知洛山派的二位道友听说了玉阳城妖兽的事吗?”
    扈月摇头。
    他们来的方向不同,南疆来此,并未经过玉阳城。
    沈鸢便说起了螟蛇之事。
    贺兰熙闻言当即道:“怎么可能,螟蛇是南疆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中州地带,而且这些年它在南疆也少见了。”
    “是螟蛇。”单婵衣取出了当初在村庄捡到的那片蛇鳞。
    扈月接过红色蛇鳞,眉头下压,“这蛇鳞确是螟蛇。”
    贺兰熙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它怎么会出现在中州?”
    沈鸢不动声色地观察二人的神色,然后缓缓道:“这便我们也不得而知。”
    扈月沉下脸,严肃道:“螟蛇现在在何处?”
    螟蛇凶残且棘手,若放任它为祸一方……
    边上桌的陆明川找到机会忙道:“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贺兰熙一愣,“你们如何解决的?”
    陆明川当下便洋洋洒洒地将那晚的发生的事托出。
    宋玉卿最看不得他得意,小声与边上的姐妹咬耳朵,“看他那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解决的呢。”
    贺兰熙听完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还可以这样啊,只用羊血就对付了那东西。”
    洛山派的人闻言,都一脸惊奇地盯着晴良。
    扈月亦然。
    倒是给晴良看得不好意思了,他不敢单独居功,忙摆手,“还多亏了婵衣姐的万象法衣,还有我师兄先消耗了螟蛇的妖力。”
    他小声道:“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时鹤只在听到“婵衣姐”三个字时,掀了掀眼皮。
    陆明川不由得好奇地问:“所以你们南疆人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对付螟蛇的?”
    扈月开口:“南疆多蛇妖,我们会豢养专门以蛇类为食的灵兽,来对付它们。”
    “原来如此,以天敌克之。”沈鸢恍然大悟。
    众人的话题并未持续多久便各自散去。
    今日休整,只待明日赶往问剑大会。
    晴良与时鹤的房间挨在一起,二人并肩走。
    晴良还想着白天那份热乎酥香的油糕,明日起得早大抵还能去吃一次,于是他冲时鹤道:“师兄师兄,给我点钱。”
    时鹤眼皮动了动,灰瞳淡淡地扫过来,却道:“你何时与单婵衣关系那般熟稔了?”
    “就这两次遇见了呀,我觉得她人很好。”晴良笑得乖巧,露出一排贝齿,他伸着手,等时鹤给钱。
    “……她既然那么好,找她要钱去吧。”时鹤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晴良盯着时鹤,一脸惊诧,“你在说什么?”
    时鹤却是一声不吭地转身进屋。
    门合上。
    晴良不明所以地站在门口,片刻后只能哼哼唧唧地离去,“哼,又生气,生什么气?”
    翌日清晨。
    晴良醒来。
    他惊喜地发现桌上放着钱袋。
    拿起时,虽份量大不如前,但买油糕的钱是绰绰有余。
    晴良喜滋滋地揣着钱袋出门。
    和昨日一样的地方,晴良找到了炸油糕的老婆婆。
    他站在摊子前翘首以盼,等新的一锅油糕炸好。
    这时,晴良的耳畔传来一道声音,“在买什么吃?”
    晴良一回头,才发现是日前在凤阳城街头帮过他的青年。
    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靠得极近,唇角含笑。
    晴良惊喜,“恩人!”
    青年将手背去身后,受用地应了一声,“嗯。”
    “这么巧,又遇见你了。”晴良不由得笑道,“你上回说,再遇见我,就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青年也不再卖关子,“我名李疏,年长于你,你就唤我哥哥吧。”
    晴良从善如流,“李疏哥哥。”
    李疏笑眯眯地拍了拍晴良的脑袋。
    “小公子,你的油糕。”
    身后的老婆婆将新鲜炸好的油糕装起,递给晴良。
    晴良接过热腾腾,香味四溢的油糕,便热情地同李疏分享。
    李疏欣然接受,与晴良分食同一袋油糕。
    两位风光霁月的年轻公子站在小摊边吃油糕的画面,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二人倒是浑不在意。
    李疏吃相斯文,只吃了两块便作罢,他从怀中取帕子擦手时,不小心带出一物。
    东西掉到了地上。
    红绳穿的白珠子,白珠子上有云纹浮雕。
    晴良定睛一看,这不是他先前用来跟小乞丐换糖葫芦的珠子吗?
    李疏弯腰,将珠子拾起。
    他起身后,正欲将白珠子放回怀中,晴良却急急地抓住他的手,“这珠子怎么会在你这?”
    李疏见晴良的反应,当即会意,“哦——原来这珠子是你给那小女孩的啊。”
    晴良皱眉,头一回用警惕的目光望向李疏,他问:“可它为何会在你这?”
    李疏心下好笑,这会儿方知道警惕了?
    他耐心地解释道:“是我从那小女孩手里花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