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衡是惠贵妃和老皇帝的儿子。
    虽然这个想法很离谱。
    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但,根据老皇帝和惠贵妃的种种表现,她的这个猜想极有可能是真的。
    要不然惠贵妃怎么会因为谢屿衡的话流露出伤心的神情,会因为谢国公揍谢屿衡流露出心疼。
    会因为谢屿衡那番虚弱的话,恨不能立马上前挤开谢国公紧挨着谢屿衡。
    而且老皇帝居然没有处罚口不择言的谢屿衡。
    那可是惠贵妃啊,他最宠爱的妃子。
    而是一脸无奈地看着谢屿衡,眼中透露着无可奈何。
    要知道这位年轻时可是嗜血成性的主儿。
    就算老了,这心性也变不了多少。
    如此种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谢屿衡的身世有问题。
    沈昭和谢屿衡在太医的医治下身子好了不少。
    面对惠贵妃和老皇帝时不时关心的话语,谢屿衡再也忍不住了。
    强撑着身子看向楚兄,“楚兄营中兄弟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呢,我身子已经大好,楚兄你可否能下榻了?”
    这太医院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这个惠贵妃明里暗里对他示好,她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还有他们的圣上也太让他失望了,居然让一个后宫的妃嫔干政。
    他呸!
    三皇子就不是一个能当明君的主儿。
    若是谢家支持他,到头来从龙之功有没有另说,不被他给害死都算有鬼。
    沈昭也不愿在此多待下去,她还要回一趟大将军府安排杜仁庆认回杜家。
    她现在十分缺银钱,老皇帝的赏赐大部分都不能变卖,那些金银还是可以用的。
    大笔的银钱还得是来自杜家。
    光靠老皇帝是不成了,她要让手下的将士做到真正的自足自给丰衣足食。
    拜谢了老皇帝,谢屿衡被谢国公强硬地带回了谢国公府。
    临行前谢国公没好气地对着沈昭说道:
    “下次想要做什么,让屿衡这个蠢蛋回府上知会我一声,无需你们冒生命危险,你俩要懂得,命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命什么都是枉然。”
    谢屿衡哼哼两声,“谁让你不管京中营将士们的死活了,我和楚兄这是被逼到了份上,出于无奈所以才会这么干。
    好在皇上还不是老糊涂……啊……爹松手……”
    “你这个糟心的玩意儿,皇上他可是你能诋毁的!”
    “两肩膀扛着一颗浆糊脑袋嫌累了是不是!”
    谢国公越说越来气,手下的劲不自觉地加大。
    “哎呦……哎呦……我的爹啊……你儿我还没娶亲呢,耳朵掉了可找不着媳妇儿了。”
    “下次你再给老子满嘴放炮,老子就让你娘拿着绣花针将你这张破嘴缝起来。”
    “现在知道疼了知道求饶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气死老子了。”
    “咋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棒槌。”
    谢国公府马车的帘子在沈昭面前落下,她怎么觉得最后一句话谢国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在心中默默为谢屿衡祈祷。
    谢国公不会真的揍死他。
    沈昭转身爬上马车,吩咐车夫道:“回府。”
    谢国公府马车上,谢国公松开揪着谢屿衡耳朵的手。
    无力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今日好险,若屿衡出了什么差错,他万死难辞其咎。
    不过那块木头自从开窍之后,机敏了不止一点半点。
    就是老拿着命上,让他这把老骨头吃不消啊。
    他不怕别的就怕他带上了屿衡啊。
    还有今日那块木头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在太医院这块木头的眼神可是一直在皇上、惠贵妃和屿衡之间来回徘徊。
    想必是他猜到了些什么。
    局势越发严峻,屿衡的真实身份不能泄露。
    否则会打草惊蛇,无法引蛇出洞,皇上这些年的布局也会毁于一旦。
    那些人都已隐忍不住伺机而动,频频出手。
    陈家的夫人和大公子过不了几日就要入京了。
    武洪钟的大儿子也在入京的路上,过不了多久京都城要无比热闹了。
    大将军府中。
    楚慕看着眼前的食盒,眉宇越皱越深。
    这是刚才门房送来的。
    说是这食盒是一位长相俊俏的小公子送来的。
    那小公子身上穿着的还是金玉楼的服饰。
    楚慕打开食盒,一股熟悉的药膳味扑鼻而来。
    昨日阿昭从金玉楼带来的药膳就让他食用了。
    今日又是同样的药膳。
    阿昭昨夜宿在京中营,莫不是她提前在金玉楼为他定制了药膳。
    金玉楼会派人每日前来送膳。
    可金玉楼的药膳出了名的贵。
    阿昭为了他,也太费银子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楚慕取出药膳正准备食用,突闻一阵打斗声在房顶响起。
    他连忙将食盒盖上,眼神凌厉飞快出了卧房。
    云峰负手而立双足轻点立在屋脊正中,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娃娃脸的暗卫。
    挑衅道:“老子光明正大的偷瞧,有本事你过来打老子呀,你过来呀!”
    说着将右手垫在左臂的肘关节,左手对着楚七竖起中指。
    那模样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加上他那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就像是在说我皮痒了快来揍我啊!
    楚慕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眸子沉了沉。
    那人身上穿着的是金玉楼特有的服饰。
    联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儿不免让他心生怀疑。
    万安赌坊和金玉楼背后的东家可都是同一个人!
    前几日万安赌坊的人打着讨债的名头给阿昭送了价值连城的金丝软猬甲。
    现在金玉楼的人又专门为阿昭送药膳。
    这动机不要太明显。
    他现在可不认为那药膳是阿昭为他定制的了。
    楚慕沉着声音道:“敢问阁下何人?为何要擅闯我大将军府。”
    云峰在楚慕出现的瞬间,就飞身跃下稳稳地落在离楚慕一步远的距离。
    “小……楚夫人。”好险差点就要喊小主子了。
    “小的乃金玉楼的小二,受沈老将军所托前来府上为您送药膳。”
    “不知那药膳可合夫人的胃口?”
    云峰双眼闪着晶晶亮光,期待地等着楚慕的回答。
    昨夜他接到了来自南疆的书信,在他离开南疆不久,昏睡了十几年的女主子终于醒了,并且解开了主子身上的蛊毒。
    现在两位主子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前来京都。
    主子和女主子入京就是来寻回小主子认回小主子的。
    现在小主子这般消瘦,他要在两位主子来之前好好养养小主子,以免两位主子见了心疼。
    他也不怕被那些人发现,他都想好借口了。
    金玉楼东家曾被沈将军救过命,现在特来照拂沈家女。
    他可不是周安那个蠢蛋,在京都多年一直潜伏不敢出手照顾小主子,生怕害了小主子的命。
    那么大的一个脑袋,就不会想想法子吗。
    当真愁人。
    楚慕并不知这少年郎所言是真是假,警惕地看着他。
    云峰迎上小主子警惕的眼神,连忙开口解释道:
    “楚夫人小的所言都为真,当年东家落难,多亏沈将军出手相救才能活命。
    两年前沈家出事儿,东家未曾在京都没能相助沈家,如今东家让小的等人一定要照拂好楚夫人您。”
    云峰说着突然瞥到小主子手腕上的一抹红色,他定睛一看,指着小主子的手腕发出一声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