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他才算放心。
    而那些人传给他的消息,他也能安心。
    他知道宜安压下了害喜这消息,可能是不想叨扰到他或是陛下,可能是因为什么内地里的纠结。但喻宁还是不能装不知道,那女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不能慷他人之慨。
    距离大选还有不到两个月,新人即将入宫,宜安此时有孕本就无法侍寝,要是还不在皇上面前多转转,那两个月后皇上还能不能想到御景轩真说不好。
    他要帮宜安争宠。
    这孩子该在初冬时生产,那之前正好是宜安的生辰。
    从怀孕、害喜、到生辰、生产,他不能让皇上忘了她。后宫那些暗箭,眼下只有靠着皇上的宠幸能挡过去。
    躬身走进长信殿,喻宁给楚恒斟了杯茶。这是他有事要打扰楚恒的前兆,两人都知道。
    “怎么了?”楚恒放下折子拿起茶。喻宁能主动来烦他的事只能是因为后宫的事了,而说到后宫,则八成就是宜安的事。
    “回皇上的话,太医院来报,说宜嫔主子害喜严重,什么都吃不下。”喻宁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皇上您瞧要不然去看看?”
    楚恒把茶杯放下,思忖片刻。
    自从贤妃小产后他就不愿意进后宫,虽也会陪着宜安用用膳,但牌子是有段时间没有翻了。
    他确实难以接受贤妃那件事。
    尤其是第二日,邓霜转醒后还曾从长乐殿中跑到乾清宫求见他。当时他一阵烦躁,让人把她送回长乐殿后甚至还罚了三个月禁足。
    他把他的那种心情归结为对那枉死孩子的愧疚。
    如果能及早遏止后宫的不正风气,邓霜会不会就不会想到用这种蠢法子?
    从府里到宫里,到底他宠爱了邓霜那么多年,虽不舍但也要恩威并施。告诫整个后宫,究竟哪些事情不能做。也算是能保护宜安的一种。那个孩子已经没了,他不希望这个孩子也保不住。
    是这么一个道理,但他也需要时间劝自己。
    于是就是眼下这种情形,朝政明明不算繁忙,但他依旧不愿多进后宫。
    被喻宁这么一说也躲不过了,“朕去看看。”
    另一边御景轩的宜安,这几日因为这肚子里的孩子难受得紧。
    睡起来没个白天黑夜的,挑食恶心呕吐烦躁,只要是害喜该有的症状她是一个没落下。
    楚恒给了和当时的贤妃同样的待遇,有孕期间她无需每日都去坤宁宫向皇后请安,正巧她也不太想见到皇后。
    昨晚一直到了丑时才睡下,结果刚到辰时半刻,宜安就听到一阵的笑闹声。
    皱着眉转醒,问守在一旁的馨月外面是什么声音。
    馨月给宜安端来一杯茶水,让宜安的喉咙没那么疼才开口,“回主子,外面是丽御女和周嫔她们。”
    宜安对这两位和她没什么联系的宫妃本就不太记得,还是前段时间在长乐殿时,这两人对她落井下石,说她腹中胎儿是鬼胎。让她对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宫妃有了印象。
    想起那件事宜安就又是一阵的烦躁,“她们来御景轩做什么?”
    “应该是刚从坤宁宫给皇后请完安就来了咱们这,奴婢也不知是为何来的,说想问候主子您的身子,但说了您在休息也不打算走。”
    宜安眸子转了转,咬了咬牙,“皇上是不是许久没来后宫了?”
    “好像是,除了前几日的初一去了皇后那,不算来咱们这,已经许久没翻牌子了。”
    宜安冷哼一声,“帮我梳妆。”
    如今皇上不进后宫,除了每月定时去坤宁宫以外就来她这里来的勤,那这些宫妃来她这御景轩的目的不就昭然若揭了?
    她们做出这种选择无可厚非,甚至宜安也不在乎楚恒来看她的时候究竟会不会被她们勾引走,但是吵到她就不对了。再说,她要是今天放任她们在此,那明天来的人只会更多,那她还怎么睡懒觉?
    另一边正在给宜安梳妆的馨月看到她这样子,也琢磨过来外头的人是什么目的。看宜安这架势也咂摸出是什么意思,梳的发髻也格外亮眼。
    虽不知宜安这种有冲劲的样子,是不是由于不想让那些女人把皇上的宠爱分走,是不是代表她心里也有了那么几分对于皇上的爱意。
    她不知道,但可以这么想。
    宜安不知道馨月在想什么,她只是看着那镜中格外张扬但脸色憔悴的女子有些怒意。她在怪自己,明明都要去耀武扬威了,但这脸色还是如此惨白。
    但到底没让馨月给她上层粉。
    前段时间楚恒在长乐殿的赏罚也告诉了宜安,他对于子嗣的重视让她也不敢去摸老虎的胡须。
    一身盛装与未施粉黛的小脸,虽脸色不好,但到底是能凭这张脸从宫女升到嫔位的人,比起外殿的二人还是有过之无不及。
    刚露面时,显然那外殿的二人也想不到宜安能真的出来。两人神情都有些意外,但还是要躬身给她行礼。
    丽美人前段时间被降为御女,周嫔和她这个宜嫔同为从四品,但一个她有封号就是要高半阶。
    没理会那二人的行礼,在馨月的扶提下坐在了御景轩的主位。
    “二位妹妹请起。”宜安睡得正好就被吵醒自然称不上什么好脾气,“还睡着就听到二位妹妹在嬉笑,说什么事让姐姐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