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傅希言看完地鉴后,久久不能回神。
  地鉴的确解开了很多谜团,比如说,为什么师一鸣不能收纳地鉴,为什么地鉴选择了他,为什么武神之后会消散,为什么他们始终不能飞升……
  原来真相是如此的简单,又如此的令人无语!
  裴元瑾递了杯茶给他。
  傅希言接过杯子,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我要解开这个世界武道,不,是所有道的最大秘密了!”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飞升了。”
  裴元瑾眼睛亮起来,期待地看着他。
  傅希言将茶水一口干了,然后重重地放在地上,将自己从地鉴中受到的震惊与打击狠狠地吐槽出来:“特么大家金丹期都不是呢,还想着飞升,这不跟读完幼儿园就打算考博是一个道理吗?”
  根据他猜测,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是个修仙世界,随着大批修士飞升,余下的修士传承渐渐遗失、断绝,修仙这件事就慢慢变成了神话,只为后人留下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当今世上所谓的顶尖高手,在修仙世界不过是筑基巅峰,后面还有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好几道关呢,想从筑基飞升,那真是想疯了都不可能!
  而地鉴之所以青睐傅希言,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都不相信,或者不理解金丹、元婴这些名词,对雷劫敬而远之!
  傅希言经过前世小说和电视剧的洗礼,对这些知识的接受毫无障碍,地鉴正是感应到了这点,才择他为主,只是没想到他体内藏着饕餮蛊,它为了与饕餮蛊对抗,被吞了十几年,也将这个秘密埋藏了十几年。
  另外,他不得不佩服裴雄极。明明不知道修仙系统升级路线,却猜到了武神方向性的错误。没错,武王才筑基巅峰,武神本该进阶为金丹期,也就是经历雷劫,让真元晋级为金丹,但前人以为是天罚,此后纷纷避开了这条线路,久而久之,不断修炼的真气超过了真元可承受的范围,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武神——事实上,武神才是走火入魔。
  所以武神化作天地尘埃,真的不是天道在环保。
  傅希言将自己从地鉴中看到的信息一股脑儿全说了。
  裴元瑾说:“所以,两位长老真元的变化有可能是晋级金丹的预兆?”
  傅希言点头:“不过晋级金丹并不容易,我一会儿把天鉴功法在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大家都可以用的方法。”
  裴元瑾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再度庆幸与自己携手一生的是眼前人。要知道,多少人为了飞升,为了功法,六亲不认,滥杀无辜,只有他,自己还没开口,就已经先为他考虑到了。
  第118章 美貌是真的(上)
  参悟上古留下来的,中间不知隔了多少年的功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师一鸣研究了一辈子,也不敢说研究对了,研究透了,傅希言和裴元瑾两人对武道的认知不如前者,因此进展十分缓慢。
  又因为师一鸣是器道家,傅希言钻研之初,都已经做好改武道入器道的准备了,却发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师鉴主选择器道,是因为天地鉴这件宝物,而不是功法吧?”
  因为天鉴功法更近似武道传承。
  裴元瑾说:“我爹说过,若非师鉴主研究天鉴功法之初,经验不足,入了器道,他在武道上的成就,一定更加高远。”
  傅希言说:“景总管是器道家吧。”
  “嗯。”
  傅希言有些遗憾,好希望帮男神一口气冲上金丹。
  “武道至高是化万物为己用,器道至高是器化万物,两者还是有共通之处的。说不定我们想着想着,就连器道的升级功法都想好了。就让傀儡道自己作死。”
  这么想着,傅希言又是精神百倍地投入功法的研究当中,途中,他和裴元瑾只出关过一次,就是和傅家、秦姨洪姨过中秋。
  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年佳节却正好能待在家里,傅希言很满足。他担心裴元瑾想家,还想宽慰几句,裴元瑾却道习以为常。
  “我有记忆以来,父亲就经常闭关,有时候为了自己,有时候是陪着几位长老。”裴元瑾顿了顿道,“他们在试错的道路上走了很远。”
  经过最初知道真相后的无语,傅希言此时平静下来,客观地想想,也不禁佩服当世武者的毅力。在缺乏系统教育的情况下,能达到筑基巅峰,这是何等的智慧与毅力?
  傅希言说:“若是没有他们的坚持,也许天地鉴早已淹没在天地之间。”
  裴元瑾说:“他们既是仙人所留,就说明仙人的确存在,却不知他们飞升之后,又去了何处。”
  说到这个,傅希言就很有发言权了。
  “主要看设定。”
  傅希言开始给他讲主角千辛万苦飞升,却发现自己进入一个新的升级序列中,又要从头开始的故事;还有主角飞升之后,力量经过星河洗礼,发生质的改变,达到了拳爆星球,脚跺星系的程度。
  总之,各种设定都灌输了一通,以免日后又有类似地鉴的机缘,裴元瑾因为想象力不够丰富而错过了。
  *
  当初说的一个月,转瞬即逝,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前一天晚上,傅家上下围着傅希言忙得不可开交,裴元瑾早几日就被强行“请”回了对面秦姨洪姨临时租用落脚的府邸,傅希言独木难支,只能躲到傅晨省的房间里,然后又被傅夫人带人来揪。
  傅晨省小小的身体挡住了床底:“母亲,四哥他没有藏在里面。”
  藏在床底的傅希言:“……”老五,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是“隔壁王二没有偷”啊!
  果然,傅夫人叫姨娘将他温柔地抱起来,然后对着床底说:“老四,明日就要出门了,还作什么小女儿的忸怩姿态?还不快出来。”
  傅希言趴在地上和她讨价还价:“母亲,我好歹也是个男子,绞脸真的大可不必。”
  傅夫人道:“放心吧,我和婆子说了,不绞脸了。”
  傅希言从床底下探出头:“此言当真?那擦脂抹粉……”
  “我尽量让她抹得自然些。”傅夫人退让得很有底线。
  傅希言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条件。前世那么多男明星,演戏或参加活动时,也会上个淡妆,大喜日子,谁不想更好看呢?
  他从床底下钻出来,拍拍衣服正要跟着傅夫人往外走,傅晨省从姨娘身上挣扎着落地,拉住他的衣服,说:“四哥,你明天就要给别人当嫂子了?”
  傅希言:“……不会。”裴元瑾没有弟弟妹妹。
  傅晨省有些安心,小声问:“那你还是我哥吗?”
  “永远是你哥。”
  “那你什么时候陪我踢毽子?”
  傅希言:“……”承认吧,少年。其实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哥,而是远程遥控自动发毽机!
  *
  湖北巡抚、天地鉴要和储仙宫联姻了!
  这不仅是江城大事,更是江湖大事。很多自知收不到储仙宫邀请上府君山的武林豪客纷纷赶往江城,希望能够一睹两位新郎的风采,送上祝福。
  到了出嫁那日,傅家附近的街道差点被堵得水泄不通。幸好傅辅和裴元瑾早有预见,看热闹的老百姓第一时间就被捕快劝退了,江湖人士被储仙宫拦截,手持请帖才能顺利通关。
  秦姨洪姨临时租住的房子和傅家太近,刚出门就进门太缺乏仪式感,于是裴元瑾在秦姨洪姨的敦促下,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花轿在附近绕圈子。
  沿途的酒楼客栈都已经爆满,其场面之热闹不逊于新科状元巡街。
  不少姑娘、妇人见裴元瑾相貌英俊,身姿挺拔,一时按捺不住,纷纷抛下手绢、花枝来。不过东西还未近身,就被潜龙组直接“没收”,顺便回了一记警告的眼神。
  姑娘和妇人们这才想起,这位英俊得连阳光都逊色三分的青年,乃是武林巨擘储仙宫的继承人,顿时为自己的孟浪后怕不已,道歉声此起彼伏。
  围观其他人:“……”
  “储仙宫威武!裴少主年少有为!与傅鉴主天造地设!”
  也不知哪个喝高的突然喊了出来,街道静谧了一瞬间后,像被打开了奇怪的阀门,各种歌颂声,祝福声争先恐后地响起。
  “百年好合!”
  “琴瑟和鸣!”
  “携手到老!”
  “早生贵子!”突兀而大声的暴喝,力压群雄,冒了出来,引起哄街大笑。
  裴元瑾:“……”
  幸好街不算太长,绕了一圈回来也没费太多工夫,此时傅家门前正门庭若市,观礼的客人差不多都来了,正在排队入场。
  新郎一到,气氛顿时被烘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寒暄声此起彼伏,裴元瑾一改平日的冷漠,一一微笑回礼,令客人感受到了春风拂面的温暖,纷纷称赞少主温文尔雅。
  秦姨洪姨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新娘原本应该由兄长背出来,但傅希言不愿意:“要是脚不能落地,我飞出去就好了呀。”
  ……
  大喜日子,新娘自己飞出去像话吗?!
  为免客人受惊,傅夫人还是妥协了。让人从库房找了一匹鲜红的缎子铺在地上,让傅希言从红缎上走过去。
  走红毯?我可以。
  傅希言跃跃欲试。
  裴元瑾在众人的拱卫中已经来到了傅希言居住的小院外。
  秋风乍起,吹皱了红缎,一群仆役忙不迭冲上前,想要将红缎拉直,傅希言便是在这团慌乱中,缓步而出。
  万里晴空下,红艳艳的婚服衬托着那张融合了男子极致俊美与女子极致秀丽的脸,好似自带光芒,耀目得叫人睁不开眼睛。
  当他出现在视线中的刹那,周围景色便暗淡了,模糊了,遥远了。
  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响起了突兀的吞咽口水声。这声响放在平时,定然不会有注意,可此时委实太安静了,每个人都放轻了呼吸,生怕惊走了这仿佛从梦中走出来的美人。
  而吞咽口水的人自己也很紧张,不用旁人的白眼,就已经羞愧得低下头去。
  裴元瑾在心里默念着,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要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败坏了兴致,才勉强维持住了嘴角的笑意。
  傅希言并没有察觉自己美貌造成的杀伤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了“红毯”,来到裴元瑾面前,接住了红绸的另一端。
  看着花轿,他心里有点别扭,小声说:“我不能骑马吗?”
  “不能。”裴元瑾冷眼看着双目发直的围观群众,暗道:光是府里,已是这般情形,若是放到外面,那还了得?
  傅希言撇嘴。
  裴元瑾只好放柔声音:“事先没做准备,没有安排马匹。”
  两人没有刻意咬耳朵,对话还是落入了其他人耳里,立刻有不识相的愣头青叫起来:“我有马!我可以让给他骑!”
  他说完之后,立即被同来的朋友用力拉扯了一下。
  愣头青却不管不顾:“我那是好马,从北地运来的,日行千里不是问题。我昨天才刚刚刷过,可干净了。”
  傅希言见裴元瑾脸色越来越黑,憋着笑将人拉住:“还不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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