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御厨有颗玻璃心（20）
破屋外的空地被临时征用做了饭厅。
杂草一除，桌布一摆，立马从穷酸破烂样升级为豪华田园风。
陈国公背着手操心的在灶台边转来转去，“茶宴？想法不错。不过品香楼已做过不少以茶为名的特色菜，切不可雷同，海御厨可有其他新鲜菜式？”
品香楼的茶宴海棠没见过，但像龙井虾仁这道菜，有名的几乎每家酒楼都会做。
海棠用小石磨细细研磨茶叶制茶粉，抽空回道，“以茶开宴、以茶结宴；我准备饭前用花茶、饭后泡龙井，宴中餐点以茶相佐；江南的名菜肯定是要做，不做倒显不出江南城的固有特色。但新奇的菜色我也会做，标明江南城创新精神，还望陈国公放心，食过再做点评。”
陈国公板着脸一脸严肃的看着，见他熟练的用茶粉入面，揉成一个个圆扁包子状，抿了抿嘴干脆坐到远处静候。只是不断投射过来的视线，似乎并不怎么放心。
很快陈国公府的一大家子蜂拥而至。
海棠让小厮们送上花茶和茶点，不一会儿，龙井虾仁、茶香烟熏羊腿、香辣蟹、海味茶香锅巴、玫瑰炖鱼、五香茶叶蛋、荷叶鸡、抹茶味水馒头送至。
许久，前方得来传唤。
“海御厨做菜的水准真是越来越高了。”凝香公主小腹微挺，优雅的擦拭嘴角总结，“你的病好些了没？若是好些了，就来陈国公府伺候。”
凝香公主依旧是原来那个凝香，褪去了稚嫩的她更显得盛气凌人，一句话出容不得旁人质疑。在她眼中，海棠一直为她服务，俨然就是她的人，她的人怎么可以为其他人服务？
陈国公执筷的动作一顿，二世子嬉笑着望过来，秀儿面色凝稠，贺晨紧紧的盯着海棠，海棠一脸淡定，从容应对，“谢公主厚爱，只是两年前我就已经辞去御厨之位。”
“噢，那更好，直接进陈国公可以不必跟宫内说一声。”
精致的面容直视海棠，精锐的视线透着丝丝危险。在她身后的秀儿小幅度的摇着脑袋示意不要拒绝。
海棠素来都识时务为俊杰，也知得罪女人的后果，目前顺从是最好的手段，只是未来是少不得要被困在陈国公府。
视线扫过陈国公，海棠不厚道的猜测，这也许是陈国公挖的局，报复他之前果断拒绝的仇。
“伺候公主是我的荣幸，只是在入府前，我已参加民间厨艺比赛，我想取得桂冠荣耀后再回陈国公府伺候。”
“也好，证明你是天下第一，也是在涨我的脸面。”
对于这一点，凝香倒是很快答应，大阵仗的摆驾回宫后，破屋外留下一地狼藉。
贺晨扒着茶叶蛋吃的津津有味，“师傅，你都没跟我说你以前是御厨。御厨，也就是皇宫里的厨子。那御膳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跟我普及普及。”
海棠无聊的瞥了瞥嘴，“你不早知道？”
“我不知道啊。”
“动不动就削脑袋。”
贺晨惊叹，“还真是啊！”
“骗你的。”
贺晨：……
他发现跟海棠说话心就像在坐过山车，时而吊嗓子口时而落到肚子里，“可如果不是太危险的话，你为什么要出来？”
海棠夹了口虾仁漫不经心道，“为了梦想。”
“梦想？什么梦想？”贺晨来劲了。
“赢得厨艺比赛。”
“嘿，师傅，你就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有更大的野心！”
海棠：？
“你想做天下第一！”
噗嗤。
天下第一？
她才不要。她就想完成任务进入下一个位面，摆脱这个男儿身！再见篝乐。
篝乐啊，篝乐，十多年未见，不知现今如何。
“天下第一是你的，我只是先来用一用。”
“师父你这是在夸我吗？”
“我说的是实话。”
“师傅。”哎呦喂，还是第一次听海棠说好话。
贺晨脑子里不断闪着系统音：打败海棠，赢得厨艺大赛。打败海棠，赢得厨艺大赛。
他发现这东西肯定是秀逗了，不然怎么可能一遍一遍催他做不可能达到的梦呢。
“别发愣，吃完饭把东西收拾。”
贺晨生无可恋的再瞄了眼一地狼藉，“这么多我肯定收拾不完，师傅，要不咱一起收拾呗。”
“不要，我要回去睡觉。”
贺晨：……
太不仗义了！
他怒啃一口羊腿，嗷，好吃！
干活什么的，也得他吃饱了再说。
海棠叼着一根绿草，走在乡间的泥泞路上。
星辰满满，坠的她心更加空荡。
每次做任务，她身边总是没缺过人。
如今舍弃了秦臻后，就只剩一人。
孤单的味道，经历了两年依旧没有习惯，空寂的夜中更加想念不知音讯的篝乐。
海棠：[444，出来聊聊人生。]
444：[系统没有人生。]
海棠：[那就聊聊你的机生。]
444：……
444：[宿主想问什么？]
海棠：[我想问你家主人，他现在在哪儿。难道一辈子混在军营中不出来了？我都快要走了。]
444：[就你正前方两百米处。]
海棠：！
这么巧？
她疾步走去，一袭秋水比人更早映入眼帘。
近了、更近了。
视线在水波上拼命搜寻，很快搜寻到目标。
只是那个目标正与女子相拥在一起。听到海棠的声音后，立马分开，朝她攻击。
“什么人？”
泛着冰冷质感的面具回转，随着喝声还有飞出来的冷箭。冷箭准头极佳的插入脚边泥土，海棠的心在那一刻坠入冰窖。
那熟悉的目光赫然就是篝乐本人，海棠不会认错。只是四目相对间，夹杂的全是陌生与隔阂。
她稳了稳心神，转身离去。拼命想着其他转移即将落下的泪水。但偏偏脑子迟钝的接收不到命令，记忆中全是跟他相处过的画面。
真够可笑的！
不过是因为前两个位面刚好在一起，却有没有修成正果，所以才会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唯一。
可是现实真结结实实的打了她一巴掌。
看！
她有记忆，但篝乐没有。
有记忆的她被道德感和使命感双双束缚，而没有记忆的篝乐却可以左拥右抱，相识陌路。
真是够了！
呵。真是蠢够了。
唰。
前方滑过一道剑气，割断青衣布料。海棠被迫回神，站稳身躯。
泛着冰冷质感的银面具早已不是当初海棠送的那一只，他执剑相对，抵触她的喉头。做法跟面具一样令海棠陌生。
“海棠，海御厨？”声音依旧低沉优雅，说话间却透着一丝欣喜。
海棠面色清冷，好似没看到喉间的刀剑，“阁下是？”
剑被收回，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你早就认出我了，何必详装不认识？”
“噢？原来是你啊。”她抬了抬眼皮，往边上走去。那波澜不惊的语气根本没有见到故人的欣喜。楚琴一下子收起高挑嘴角。
“楚公子。”被遗忘的女子迈着小碎步快步走来，警惕性很好的拴住他的手腕娇嗔，“楚琴，他是谁啊？”
“我的恩人。”楚琴说话间，视线牢牢盯着海棠看。他走的越远，他就说的越大声。直到海棠停住脚步才收口。
海棠抬起波澜不惊的眼，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认真道，“不好意思，刚才我认错了。”
女子疑惑皱眉，楚琴更是不解。
“我想，我只认识一个叫篝乐的，并不认识什么楚公子。即便认识篝乐，也在他选择不告而别时忘记。”
楚琴眉头皱紧，显然不信海棠的‘辩解’。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你都不认了。”
海棠怔怔的看着那不熟悉的银色面具，“海棠命薄，认不得他人。”
“你……反正我认定你就是恩人，乖乖接受我的报恩吧！来人。”
一些黑衣人把他们团团包围。
“把芝蕊姑娘送回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