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艾玛丽丝坦然道,“是不是我们打扰你工作了,你怕被我们发现,所以躲在这里?”
    “没有,没事。”紫发女孩鼓足勇气,搓了搓脸,她大方道,“你品味挺好的,姐妹。”
    她向艾玛丽丝勉强挤出一个友善的表情,转头狂奔。
    艾玛丽丝扯住即将变成气球飞出大气层的杰森:“你还好吗?”
    “我不好。”气球正用手帕疯狂擦脸,幽怨道,“我在棺材里躺了有一会儿了。”
    艾玛丽丝怜惜地捏捏他的手指:“没事,我就躺在你隔壁呢,你敲敲棺材板我就能听到。”
    她替杰森检查了一番遗漏的破绽,匆忙走进宴会厅。明明和紫发女孩只差了几十秒进门,艾玛丽丝却没在疑惑的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
    现在想来,她在宴会厅观察来宾时也没有见过她。
    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不像,拍卖会的侍者都有统一着装要求,不会允许员工染发。
    艾玛丽丝没找出问题的答案,摆在面前最紧急的谜题是二楼的惨叫声。
    史蒂芬妮快步向两人迎来:“你们跑哪里去了,我找你们找了好久,提姆先上楼去看看情况。”
    她“咦”了一声,看着杰森通红的耳根和艾玛丽丝花掉的口红,恍然大悟,发出后缀波浪号的感叹:“哇哦
    。”
    杰森咬牙切齿:“你们能不能关注一下正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工作人员的描述,不像谋杀案,更像是一场意外。他们说死因是心脏病发作。”
    主持人上台,安抚诸位宾客的情绪。侍者们往返穿梭,端来压惊的香槟。
    史蒂芬妮领着艾玛丽丝和杰森从侧边钻上二楼,守住楼梯口的侍者本来想拦下她们,提姆踩着楼梯小跑下来:“她们是来找我的,麻烦你放她们上来。”
    “有朝一日我也能享受到特权阶级的待遇。”杰森小小地阴阳怪气。
    没人在意他,她们像一窝气势汹汹的蝗虫杀上案发现场。推开门,主办方困扰地守在房门口。
    一位女士坐在另一个打开的房间里,惊魂未定,脸色苍白。
    提姆轻声交待:“她是现场的发现人,死者邀请她到案发现场幽会,她不想被人发现他们的私情,所以等了一会儿才上楼。”
    周围有人看着,他们不方便讨论案情。提姆只找了一个不放心的借口,把他们带在身边。
    艾玛丽丝向女士隔壁的房间飞速瞥了一眼。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士倒在地毯上,桌上的东西被他慌乱中推倒,酒杯点心散落一地。
    他死前脸朝着门外,瞳孔收缩成针尖,唇边有白沫。地毯上有微量的呕吐物。
    艾玛丽丝认得他的脸,宴会上杰森向她介绍过。
    这个倒霉的家伙刚从布鲁德海文回来不久,他家一半以上的家庭成员都被猫头鹰专案组抓到拘留所蹲着了,早早被放弃驱逐到海文的他捡了大漏回乡。
    非常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艾玛丽丝和史蒂芬妮对上眼神,摇头:死因不是心脏病。
    一只蚊子晃晃悠悠地从房间里钻出来。盛夏季节,多生蚊虫,本来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史蒂芬妮手一扬,一只圆滚滚的机器小球借着她裙摆的掩护落地。光滑的金属表面伸出八只细长的腿。
    杰森恰到好处地向旁边站一步,挡住主办方的视线。小球一路横冲直撞,摄像头忠诚地记录下拍摄到的每一个角落。
    它跑到尸体边,肚皮中伸出一根透明的吸管,取了一点死者唇边的呕吐物。
    艾玛丽丝向主办方道:“请问能拿点热茶来吗
    ?”
    她看向隔壁房间的女士:“那位女士的情绪不太好,我去安慰安慰她。”
    主办方这时反应过来:“是我们招待不周,忘了添茶。”
    艾玛丽丝推过侍者送来的餐车,坐到女士对面,给她倒了一杯香气扑鼻的红茶。
    “喝茶缓一缓,感觉会好很多。”
    女士颤抖的双手捧起茶,她食不知味地抿了几口,问道:“你是来问我问题的吗?”
    “恐惧会让记忆变形,”艾玛丽丝摇头,“在你恢复平静前,询问一个受惊的目击证人没有必要。”
    女士咽了几口茶水,这回她吞咽的速度难得多。
    茶香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她舔了舔嘴唇:“要是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地方,我尽力帮忙。”
    刚认识不久的同伴死在她眼前,对一位优雅的淑女来说冲击很大。艾玛丽丝看她恢复过来很多,问道:“你和他进房间的时间相差几分钟?”
    “没有很久,”女士回忆,“我在宴会厅和其他人多聊了一会儿,确保她们眼里我们不是一起上楼。然后我去洗漱间补了妆,赶到我们约定的房间。全程应该不超过十五分钟。”
    艾玛丽丝问:“你进来时看到了什么?”
    她没报太大希望,通常人们会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女士眉头微蹙,极力回想:“我一推开门,就看到他倒在地上……可是……那时候……”
    “我好像看到了一样东西,但我没看清。”她努力描述,“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的东西,从墙根那里闪了过去。”
    “他们事后在房间里找过了吗?”
    “我告诉他们了,三个服务生一起在房间挨个翻过去,什么都没发现。”女士苦笑,“可能是我太紧张,看错了。”